谢蘅芜这边的小动作,按理说萧言舟该是注意得到的。然他近来关注着那几位集贤殿官员的现状,便没分出神来。
御医们比预想到达的时间晚上了几日,等他们到时,那几位病下的人竟已慢慢痊愈了。
问他们是如何恢复的,却都摇头称不知。
原先的医官也将方子给了御医们看,都是寻常的治疗风寒的药方,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众人都奇怪,为何先前用这方子无用,现在倒是慢慢好了?
御医们停留了许多日,但因这几人逐渐病愈,原先的症状几乎瞧不出来了,也就没了深入探查的可能。
尽管觉得蹊跷,但病愈了总是好事一桩。考虑到可能的风险,那几位官员会再休养一月,确定无事了在返回京城。
至于前去的御医们,在回京后便都集中在一处,暂且不曾回到宫中。
如此种种,像是有惊无险,可萧言舟并不能放下心来。
这些人病得蹊跷,病愈得更是蹊跷。像是怕被人提前发现什么似的,偏就在他的人到达之前好转了。
然那几个地方,的确没有出现过什么陌生医官;原先的医官,也都是在各处生活了数十年的人。
怎么看,都没有动手脚的可能。
然就是这般滴水不漏的感觉,才给了萧言舟不安。
霍珩依照萧言舟所言,将那头疼的消息传给了鸦影。
鸦影的回答,是容他思索些时候。
这一思索,便没了信儿。
鸦影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整日便是审一审刑狱司的犯人,研究新的毒药。
落在萧言舟眼里,这根本是鸦影暂时找不到递消息的机会,先放松他的警惕罢了。
笔毫被他随手丢开,萧言舟摁了摁眉心,有些疲惫。
“皇贵妃呢?”
自行宫回来后,萧言舟就时常在处理政事时,冷不丁这般问赵全一句。
赵全已有准备,不紧不慢道:“回禀陛下,娘娘去御花园了。”
多亏他提前问了衡书……
萧言舟若有所思颔首,垂眼又看起折子,仿佛并没有要去御花园寻人的意思。
赵全瞧着,心里稀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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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芜是去御花园不假,但也不是全然为了去御花园。
她打听了一番宫中舞乐司的位置,打算去寻一位称心的舞姬教教她。
萧言舟从前说过的话,她也记得。
但她不想被萧言舟察觉,是以每次去舞乐司,都得寻一个别的地方作为幌子。
今日便是御花园。
谢蘅芜方从舞乐司内出来,身子不免酸软,懒洋洋的,只想赶紧回宫。
她刚坐上步辇,吩咐回拾翠宫,走了半路,遥遥过来一个小太监与衡书低语一阵。
她倚在辇上,侧眸以眼神询问。
衡书近前,小声道:“娘娘现在还是去趟御花园吧。”
“师父说陛下问起了娘娘的行踪,可能过一会儿就要来寻娘娘了。”
谢蘅芜闭一闭眼,满是怨念地叹了口气。
“那便去御花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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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日光正好,来趟御花园,却也是不虚此行。
谢蘅芜不是头一回来,但是头一回在春日来此。
她下意识地,先去了之前自己洒毒粉的角落。
那一片花枝却并非想象中的枯败,而是盛放得正灿烂,团团簇簇,于微风中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