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正为侯府前途忧虑,若要巩固地位,要么送女儿入宫,要么送儿子去边关。但哪一个,侯爷与侯夫人都舍不得。
谢蘅芜的到来,无异于雪中送炭。
那事之后,他便与贵人断了联系,只有前不久时,他再一次收到贵人传书。
对方要自己帮一个小忙,侯爷欣然应允。
此夜,侯府再一次收到传书。
询问的,却是关于谢蘅芜的消息。
昌平侯疑惑至极,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对方并不知自己身份……所以才会不知道,谢蘅芜正是被他带走的。
思及此,昌平侯的心思便转了起来。
既然对方不知他身份,那么他是否……可以与对方,索要一些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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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流水一般过去,转眼,便要到先蚕礼的时候了。
萧言舟与谢蘅芜需提前出宫,到祭坛所在的高山上。
仪仗浩浩荡荡,在紫宸宫前排列,一眼望不到头。
崔鹤还不曾回边,此次出行护卫的工作,便交给了他。
少年将军身披甲胄,腰间佩剑,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好生意气风发。
谢蘅芜随萧言舟到仪仗前时,一下子就被崔鹤吸引了注意。
见他们二人出来,崔鹤立刻翻身下马,躬身行了一礼。
萧言舟睨一眼身边的谢蘅芜,淡声道:“不必多礼。”
崔鹤谢过,朗声禀报了一番护卫队的情况。
萧言舟颔首,令他退下。
崔鹤应声,准备回身走时,却见谢蘅芜冲他笑了一下。
美人婉约似水,笑时又明明如月,如分拂云雾,绽出清辉来。
崔鹤被晃了一下,在原地怔了怔,耳根不自觉红起,颇有些狼狈地拧过头上马。
萧言舟看在眼底,十分不善地瞥一眼崔鹤,又瞥一眼谢蘅芜。
她报之以无辜的神情。
他冷哼,拉着谢蘅芜上了前头的御辇。
赵全在后头欲言又止。
陛下……贵妃娘娘该坐另一顶……这不合礼法……
但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劝说的想法。
反正陛下做不合礼法的事儿,也不是第一回了。
于是为谢蘅芜准备的马车便空置下来,再隔着一顶后,是崔露秾所乘。
一切收拾停当,队伍总算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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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萧言舟漠着脸,与谢蘅芜相对而坐,中间那小小的案几,因他的臭脸,像极了楚河汉界。
谢蘅芜抿唇偷笑,揶揄他:“陛下,妾身见到崔小将军,总不能冷着个脸吧,这不好。”
萧言舟抬抬眼,嗤声:“有何不妥?你看他敢对孤有不满吗?”
她无奈,只得转开那案几,倾身去拉萧言舟的手。
“陛下……”她软着声,像是撒娇。
萧言舟面色稍缓,道:“……罢了,孤看肯定是崔鹤那小子有问题。”
还是尽快把他弄走为好。
气氛又缓和下,谢蘅芜便掀开帘子,望向车外。
御驾出行,闲人退避。街上早已被肃清,队伍行进通畅,谢蘅芜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向后退去,直到了城门处。
料峭春风吹入,她一阵恍惚。
没想到她还能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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