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探子回了京,带回那几人的消息。
他们当真尽数抱病在床,医官对其病症束手无策,不止他们,连同其乡里的几人也纷纷出现了相似的症状。
病是真病了,但这消息更让萧言舟忧心几分。
棘手的病症,与数位相似病症的病人……
如今正是开春,若是瘟疫,可就糟糕了。
再往深想一些,这样奇怪的病发生在回乡探亲的京官身上,真像是有人故意要与萧言舟添堵。
出于这方面的考量,萧言舟让周启选出御医院中几位值得相信之人,再派了几位羽林卫,秘密前往那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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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崔露秾也在暂时回府后,再次入宫。
她回府的那段时间,是去查探了谢蘅芜交于她的那块东西,一并去礼部尚书府上探望。
尚书府没有谢绝她登门的借口,自然只能让她进去,但素日能言的巧巧却在她跟前寡言了许多,甚至于崔露秾想试探时,在巧巧面上看见了一闪而过的警惕。
不能说她与巧巧是手帕交,但总归关系尚可,如今被好友提防,崔露秾的心便似浸在凉水里,并不算很冷,可那寒凉的潮气,却始终萦绕。
巧巧的警惕已然说明了一事,那梅树,果真是有问题的。
当时梅树送到尚书府上时,谢蘅芜不过是个小小美人,怎会有如此大能耐对梅树下手。
难道真的是姑母……?
崔露秾倏忽想起,崔太后曾与她说:
“若是露儿入了宫,哀家定会为露儿做好打算。露儿尽管放心,不管皇帝宫中有多少人,只要露儿在,哀家便只允许露儿诞下皇帝的长子。”
她彼时没有放心上,以为不过是崔太后为了安抚她的话。现在一想……她似乎明白了背后深意。
崔太后……是打着让巧巧入宫,帮她固宠的主意不成?
所以才送了那样的梅树过去,无声无息地伤了巧巧的身。若她不能有孕,自然也就无法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一股寒气攀上后脊,崔露秾踏出尚书府时,春阳落在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丁点暖意。
崔露秾原以为,不管姑母如何算计,总不会算计到她以至身边人上头,可如今,她也不确定了。
倘有一日……她也失去了价值,是否也会被姑母无情利用,直至榨尽最后的价值,再被弃如敝履。
是以在见过巧巧后,崔露秾没有再在府中待更久,便又回了宫中。
她也该为自己谋一条退路。
暂时别让姑母知道就是了……左右姑母还在国寺内,消息不会这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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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崔露秾回宫后不久,萧言舟便下旨,改建长宁宫为岫书苑。
这旨意,明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群臣并无什么疑问,当然也是不敢有疑问。
长宁宫本身并非坏损,改建起来并不算麻烦。谢蘅芜如今的身子也好上了许多,得以在宫中四处走动了,便时不时来岫书苑瞧一瞧。
她刻意挑了时辰,往常来时,正值工匠们休息,碰不到几个人。但今日来,谢蘅芜却见到了庭中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崔露秾。
自崔露秾重新回宫,除了最初来拾翠宫与她说明了意思后,谢蘅芜便再也没见过她。
谢蘅芜抬了抬眉毛,有几分意外。
“崔娘子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