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他暗地里命霍珩加强了拾翠宫的守卫,并且专门派了人监视谢蘅芜的一举一动,坊间的几个钱庄也被盯了起来。
彻底断了她与外界联系以及离开的可能性。
他不失阴暗地想,这样一来,她也该和自己一般痛苦难言了吧?
没想到监视拾翠宫的人回来回话,日日说的都是些琐事。且听起来,谢蘅芜吃好睡好,安逸悠哉得过分,像是完全把他忘了。
萧言舟听一次便气一回,气她竟然毫不在意自己,气他为何要去关注她,更气都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是下不去手。每每到了这地步,他都想要吐血。
偏偏次日萧言舟又忍不住去听她都做了什么,像是对折磨自己乐此不疲一般。
赵全看不下去,委婉劝道:
“若是宸妃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他们一定会来禀报,陛下何苦如此劳累,日日询问呢?”
萧言舟凉凉一笑:“孤是要看她挣扎痛苦,别看她表面自在,其实心里肯定难受得想死吧?哼,孤想想就痛快。”
赵全欲言又止。
挣扎痛苦的……好像只有陛下您吧?
“……好吧。”
算了,陛下您开心就好。
……
如此一来,萧言舟对拾翠宫的关注,似乎比从前更多了。
这哪是要断情的架势呀?
赵全几次与霍珩提起,后者只摇摇头,说全看陛下自己打算。
赵全不悦,想这闷葫芦,果然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厢萧言舟的病迟迟不见好,还是引起了寿安宫的注意。
崔太后起先听闻风声时还起疑,不曾动作,直到收到崔左丞的来信才确信,自己这儿子,当真病得不轻。
她只从崔露秾口中得知萧言舟与谢蘅芜似乎不睦,却不知具体缘由。在那之后他忽然病了,崔太后难免就想到是谢蘅芜用了她给的那香。
崔太后万万不会想到,萧言舟是生生被气病的。
收到崔左丞的信时,崔太后看着左丞亲笔,轻轻扬眉。
这谢蘅芜,下手还挺狠。
真是小看了她。
那香的效力不会发生得如此快而迅猛,但拜谢蘅芜在她跟前表现的懦弱窝囊所赐,崔太后完全没有怀疑她可能做了别的手脚。
若要怀疑,也是怀疑萧言舟病倒有作伪的成分。
不过是真是假,一见便知。
崔太后慢悠悠将信烧了,随后命嬷嬷去请人。
寿安宫的帖子,分别进了拾翠宫与紫宸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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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后娘娘那边来人,说明日要与宸妃一同来探望陛下。”
赵全禀报时,萧言舟正斜倚在榻上,一边大袖遮目假寐。
“不见。”
略显沉闷的声音从袖中传出。
赵全眸光一闪,只往后退了几步,却没有离开。
“等等,”果不其然,萧言舟将袖子缓缓下移几寸,露出一双漆眸,转过来森森看着赵全,“你说还有谁?”
“回禀陛下,是宸妃。”
赵全恭恭敬敬道,便听萧言舟没了动静。
他也不着急,就耐心等着。片刻后,赵全听到一声熟悉的冷笑。
“罢了,母后难得关心孤,自然得见一见。”
萧言舟蓦地从榻上起身,打量了一圈殿内,皱眉道:“为何这么乱?”
赵全心说自然是因为陛下您日日发疯,收拾好也被弄乱了。
“是奴疏忽,奴这就安排人来清扫。”
“嗯。”萧言舟漫不经心道,“备水,孤要沐浴。”
赵全一一应下,大概是眼神太过明显,被萧言舟横了一眼。
“母后难得来看孤,当然要郑重些。”
赵全:啊是是是……才不是为了宸妃娘娘……
他十分怀疑,如果不是陛下闻不得熏香,说不定还要仔细焚香一番。
总之这一番忙乱后,萧言舟与紫宸宫都修整完毕。
第二日,崔太后带着谢蘅芜如约而至。
赵全先出去看了一眼,随后回来与萧言舟道:
“陛下,太后娘娘与宸妃娘娘都到了。”
“让她们去正殿等孤。”萧言舟说着咳嗽几声,又叫住要离开去传话的赵全。
“慢着,”他眉目阴沉,“你看她如何了?”
赵全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方才匆匆一瞥,只觉得谢蘅芜还是像从前那般耀眼夺目,粲如明珠,华如月色。袅袅婷婷立在那儿,轻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不但美丽不减,那气色似乎还比先前好了一点,面色白里透红的,看起来就过得不错。
赵全十分担心萧言舟见到她会气晕过去。
“回禀陛下,宸妃娘娘她……她自然也与从前不同了。”
这个“也”字用得巧妙。
萧言舟闻言似乎满意了一点,眸中阴霾散去些,哼笑一声去了穿衣镜前整理衣衫。
从前的紫宸殿,是没有镜子的。
这还是昨夜萧言舟命赵全送进来的。
赵全无言看着镜前的帝王,被一股无力感侵袭。
陛下这模样,分明……分明就是在乎得不得了啊!
这是哪门子的断情绝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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