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舟嗅了嗅,不喜地皱起眉头,几息后,他面色大变。
他捂着胸口,猛烈咳嗽起来。
细细的淡香像无数丝线,一圈一圈,将他脖颈缠绕起来。
萧言舟赤红着眼,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
“谢、蘅、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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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启又一次被羽林卫从温暖的被窝中拉起来,拖到了皇宫里。
满腹牢骚在看到卧榻上虚弱阖眼的萧言舟时烟消云散。
“院使可来了,陛下等您许久了。”赵全迎上前,小声道,“陛下服了院使先前留的药,已将喘鸣止住了,但还是劳烦院使多瞧一瞧。”
周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向萧言舟走去。赵全使了个眼色,带着一众宫人退下。
“陛下……”
周启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就见榻上的萧言舟手一抬,将什么东西抛了出来。
他手忙脚乱接下,正疑惑为何这东西被裹得如此严实时,萧言舟说话了。
“看看这是什么。”
萧言舟的声音还带着咳嗽后的沙哑,虚弱中带着病态的阴森,他顿了顿,又道,
“站远点。”
周启若有所感,赶紧后退几步,拉开足够距离后,才将包裹的锦帕小心揭开。
看见那红珊瑚手串时,周启疑惑了一瞬,旋即便闻到了那股香气。
他面色一变,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陛下,这是从何而来?”
萧言舟淡淡瞥来一眼,周启便立刻转移了话题。
“陛下,此香名为半边月,来自一种十分名贵的梅花。寻常人闻了并不会有事,但如果是像陛下这样患有喘鸣之症,只消一点点,即刻便会被诱发。”
“知道这香的人并不多,就是御医恐怕也看不出来。毕竟那梅花珍贵,几乎无人见过。”
“梅花,可名凤垂露?”
“……正是。”
萧言舟不再说话了,周启将那手串小心收好,靠近几步问道:“陛下可否需要臣看一看?”
萧言舟面无表情地递出右手,左手则捂住了鼻子。
周启侧过身,努力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艰难地诊完了脉。
“陛下服药及时,已无大碍,臣开几帖滋养的药方便好。”
“那药,何时能好?”
周启收回手,躬身道:“回禀陛下,最早……也要等到上元节之后。”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萧言舟轻啧了一声。
“你可有什么……让人吃了便会说真话的药?”
周启愣神:“陛下,这种药……世间哪里会有这种药呢。”
“不过,臣倒是有一方子,服下后能让人混沌一时,想来神志不清醒的话……说的话大概是真的吧。”
“陛下是要审犯人吗?”
萧言舟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周启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时,才听萧言舟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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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全守在殿外一夜,都不曾听萧言舟再唤他。直到快上早朝时,赵全眼看着时辰不早,不得不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他一进去,就被坐在角落里的萧言舟吓了一跳。
萧言舟一身玄衣,面容雪白,眼眸冷黑,像一缕幽魂般。
随着开门而入的光线令他的眼瞳动了动,看向赵全。
后者被这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得打了个寒噤,小声问道:“陛下,快要早朝了……”
“不去。”萧言舟垂眸,“他们不是很能耐吗,有什么政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可是陛下……”赵全劝说的话语还未说出口,萧言舟便起身往里间走了。赵全欲言又止,不敢跟上去,良久只能叹了口气,出去传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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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未曾上朝的消息传入后宫时,谢蘅芜正满面凝重地看着床榻边断掉的锁。
这不会是宫人做的……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心里已有了猜测,因此分外惶恐不安,连带着心跳都一下一下越发快起来。
梨落进来时,就见到自家娘娘只穿着单薄寝衣,赤足站在妆台前翻找着什么。
“娘娘在找什么,婢子来吧。”
梨落说着将一件厚外袍披到谢蘅芜肩头,谢蘅芜动作一顿,猛地起身,盯着梨落轻声问:“红珊瑚,你放哪了?”
梨落被谢蘅芜的反应吓了一跳,疑惑道:“太后娘娘赏的那一串,不就放在……”
她说着打开那格柜子,里头却空无一物。
梨落面色骤变。
“娘娘,有人偷了……”
看到谢蘅芜噤声的手势,她立刻住了嘴。
谢蘅芜闭一闭眼,缓缓道:“别让任何人知道,这手串,不是宫里人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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