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好,这样一来,她有充足的理由没法对萧言舟动手了。那些南梁的暗探,正好该自己想法子了。
这么一想,谢蘅芜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难得清静几日,你下去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间似蹙,蕴着淡淡的愁绪,声音也轻,像是飘散在空气中。
梨落应了是,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娘娘分明自己也难过,她还是不要留着说那些让娘娘不开心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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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谢蘅芜难得偷闲,萧言舟却烦不胜烦。
禁足了谢蘅芜,无疑说明了小桃的“成功”。
因她而罚了宠妃,可见陛下该有多么喜欢她!
于是其他的貌美宫女也动了心思。
躁动不安的风,无声无息地吹遍了后宫。
这几日萧言舟下了早朝回宫的路上,总能碰见数个“巧合”路过的宫女,要么是取露水,要么是摘花瓣。总之花样百出,离不开一个“别出心裁”。
他不堪其扰,偏偏这回又不能动手,最终他命人换一条回宫的小道。
然而有些消息总是瞒不过去,那些人一费起心思来,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有一次萧言舟夜里出门时,被一个宫女直直撞进了怀中。
寒冷冬夜,此女却只穿着轻薄纱衣,寒风中轻颤着,很是适合在床榻上亵玩的模样。
然而她身上的脂粉气味不住地往萧言舟鼻间钻。
这回他没能忍住,面无表情地拧断了她的脖子。
咔哒一声,像猛兽的利齿干脆利落地咬断猎物的脖子。
萧言舟顺手将人往路边一扔,拧眉万分不耐地擦着手,像是刚摸了什么脏东西。
前来找他的赵全被宫女死不瞑目的尸体吓了一跳。
太久没见这情形,赵全都有些不大习惯了。
“陛下冲动了。”
萧言舟没搭理他,将揉成一团的锦帕往后一抛。
赵全紧走几步上前,手忙脚乱了一阵,才将锦帕接到。
“你来干什么?”
赵全讷讷:“回禀陛下,是周院使。他说……陛下给他的东西,有结果了。”
话音落下,便见萧言舟眸中一凛,拂袖回身往宫里走去。
赵全苦着脸,与那宫女的死人眼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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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启不安地等候在殿中,袖中的手还在小幅度地颤抖。
他发现的事情……发现的事情有些太过惊人了。
周启无比希望是自己看错了,然而他试了多次,都是相同的结果。
背后吹起一阵凉风,轻轻的足音响起。周启呼吸一窒,退至一边跪下:
“拜见陛下。”
萧言舟轻嗯一声,斜倚在上座;“说吧,那到底是什么。”
“启禀陛下,微臣近来翻阅了众多医书比对,发现那是一种……一种蛊虫死后化作之物。”
“蛊虫?”
萧言舟漆色眼眸暗下,身子都微微坐直了。
在听到蛊时,他想到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正是。若是闻到了那东西,便会逐渐痴傻,失去心智。微臣……微臣还发现,此蛊虫与……与当年陛下所中同源……”
周启的声音越来越轻,下巴上花白的胡子都在抖着。
他活了大半辈子,为萧言舟诊治多年,从未有今日这般害怕的时候。
所有人都认为,当年蛊毒之案,是陈皇后因嫉恨动的手。
可如果真是陈皇后动的手,那蛊虫怎么会现在再一次出现?
“咔嚓。”
碎裂声响起,周启惊惧抬头。
萧言舟掌下扶着的扶手被生生捏碎,齑粉混在掌心鲜血中,顺着残存扶手淌下。
他的脸色阴沉如水,阴翳几乎覆盖了整片眉眼,漆眸中不见一点亮光,像两处吞噬所有的漆黑漩涡。
周启不由得跪趴了下去。
半是害怕的,半是因为他实在直不起身。
萧言舟身上散出的威压,将他压得连呼吸都困难。
“出去。”
萧言舟的声音极轻,所有压迫感潮水般骤然抽离。
周启艰难撑着身子,吐出了口血。
尽管如此,他也不敢再多停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到殿外的一瞬,刮起一阵大风,几乎要将周启整个人都吹走。
他倚靠着廊下柱,仰头看向阴惨惨的黑天,心下一片凉意。
真是……要变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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