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陛下饶过妾身吧(1 / 2)

回宫后,衡书上前递来一份帖子,是寿安宫送来的。

谢蘅芜大致瞧过,是崔太后要办赏梅宴,除了邀请过谢蘅芜外,还有几位世家贵女。

崔露秾的名字赫然在列。

崔太后给她的帖子大概是特别的,因为后头还有太后亲笔字迹。

大约便是说了谢蘅芜孤身在京,宫中又只有她一人,没个可心的朋友,崔太后便想着让她与同龄的女郎好好相处一番。

若谢蘅芜真是个愚钝的,只怕现在已感动不已。

可贵女哪是好相与的,高门贵女尤甚。她们自有自己的交际圈,轻易不会容纳新人,想必她们根本不愿意与谢蘅芜接触。

谢蘅芜几乎都能想象当日情形。

等贵女们嘲弄排挤完她,崔太后再出来主持局面,末了慰问她一番,便能轻易邀买人心了。

谢蘅芜没再想这些,左右还有点日子,到时情形便到时再应对。

眼下,她倒是对一事好奇。

“衡书,这上头怎么没有国公府的人?”

按道理来说,世家大族为了地位稳固,往往追求多子,好互相结亲联姻。

总不能偌大的国公府,一个未出嫁的女眷都没有吧?

衡书闻言面色有些奇怪,良久才轻轻道:“回禀小主,靖国公原是有个女儿的,只是还未养大就丢了。”

“丢了?”谢蘅芜蹙眉,“靖国公之女也能走丢吗?”

“小主有所不知,大约二十年前,现在的这位靖国公还在边地征战,国公夫人也是将门之后,当年有名的巾帼英雄。他们夫妻二人一同戍边,当时也是一段佳话。”

“后来边地安生了些日子,国公夫人生下了一位女儿,索性就养在了边关。谁能想到数年之后又起战乱,我方后营遭袭。等国公夫妇回去时,已找不到女儿了。”

衡书说到此处摇头叹息:“这么多年靖国公一直没有放弃,连南梁都去寻过,可惜一点消息也无。谁知道那孩子会不会已经……”

他一顿,忿忿道:

“依奴所见,靖国公这般忠臣,却要遭受这样的折磨,实在是天道不公!”

谢蘅芜弯了弯唇,不置可否。

天道从来都不公。

她想起宫宴上国公夫人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神情。

莫非她的长相……与靖国公走失的女儿有所相似吗?

不,依衡书之言,国公之女遗失时年岁还不大,这么多年过去,容貌变化,只怕国公夫妇自己也记不清了。

或许……只是年纪相仿罢了。

这倒是有趣。

要是能加以利用一番,借到北姜民心所向的重臣之势,她与太后周旋时,也能多出些筹码;乃至日后出宫,有了靖国公相助,想必也会方便许多。

这念头刚闪过,谢蘅芜生出些愧疚。

利用他人伤痛之事利己,似乎不太好。

但她也不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想要自己过好一些罢了……

靖国公夫妇既然心善,应当也不会介意。

如此说服了自己,谢蘅芜盘算起还有几次见国公夫妇的机会。

除夕宴与上元节,大抵都还能见上一回。

得趁这为数不多的机会,多多博取些好感。

谢蘅芜如是想着,让梨落将帖子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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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靖国公接触的机会比谢蘅芜想象得要早。

两日后休沐结束,谢蘅芜被传去御书房时,靖国公与一干大臣仍在里头与萧言舟商议来年雪灾之事。

谢蘅芜立在外头,听里头的话语断断续续飘出来。

今年冬日的雪下得多了些,有不少农户因此冻死,庄稼也被压死了不少。

北姜又少雨,来年春耕很成问题。

谢蘅芜没在门口站多久,便有意走远了些,到了御书房窗边。

窗户与书案的距离便远了,这样谢蘅芜既能看见萧言舟,又不会听到太多关于政事的东西。

她尚且无心干预政治,这除了引起萧言舟疑心外,毫无用处。

谢蘅芜侧身立在窗边,百无聊赖地往里瞧。

萧言舟一身玄衣坐在案前,暗色龙纹若隐若现。他墨发束起,长眉漆眸,如玉如松;发上乌纱翼善冠间金龙腾飞,略微冲淡了他眉眼间的阴郁,而将帝王之威突显。

他垂目在奏折上勾画,执笔的手苍白劲瘦,正好被落入窗内的一缕光照到,更显得赏心悦目。

谢蘅芜盯着他的手出了神,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她努力瞧着,似乎看见萧言舟手背上因执笔写字的动作而隐约凸显的筋脉线条。

那写字的手却顿住了。

像是察觉到什么,谢蘅芜慢悠悠抬眸,与一双漆黑的眼眸对上。

华丽凤眸此时盈满戏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谢蘅芜:!

她下意识一缩头,后退几步躲到了窗内人瞧不见的地方。

看着窗外身影一闪而过,像受惊的兔子钻回洞穴,萧言舟的唇角勾了勾,随即又放平了。

下方正在说话的臣子无意抬头,见他们的君王侧眸看向窗外,神情捉摸不定,似乎……正在走神。

他顺着视线看去,窗外空无一物。

“陛下,可是臣所言……有问题?”

他诚惶诚恐问道。

萧言舟慢吞吞收回视线,“唔”一声道:“无妨,孤看见一只有趣的鸟儿罢了,继续说吧。”

鸟儿?

这天寒地冻的,哪会有鸟儿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