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更是怒火攻心,斥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我的莹儿故意谋害你吗!”
王莹儿连连摇头,哭喊道:“不是的…不是的……她胡说!”
她怎么可能知道!
“呵。”萧言舟半垂着眼睫,一手摁着眉心,冷笑了一声。
殿中人纷纷住了嘴,连王莹儿都止住了哭泣,将脸憋得通红。
“赵全,搜她的身。”
先前因顾忌着王莹儿身份,无人敢进行搜身,可现在有了萧言舟旨意,自然没了不妥。
赵全应一声,向王莹儿略一躬身:“王娘子,得罪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王侍郎连忙求饶,可惜萧言舟根本不会在意他。
崔露秾微微皱眉,但她并不想为了王莹儿求情,这太容易招来萧言舟厌恶。
是以她避开了王侍郎夫妇投来的求助视线。
几位嬷嬷上前将王莹儿拉去了屏风后,片刻后,嬷嬷们回到殿前,恭恭敬敬递出一个被揉皱的纸团。
赵全示意御医去瞧。
御医分辨一番后,面色大变:“陛下,这上头就是五石散!”
证据确凿,不管她藏着五石散是受人陷害还是自愿,都足以犯下重罪。
萧言舟似笑非笑瞧着王侍郎:“王爱卿,还真是教女有方。”
“陛下,这一定是误会!小女绝无可能接触此物啊!”
王侍郎骇得六神无主,将一句话颠来倒去说了好几遍。
崔露秾抿了抿唇,似霜雪塑就的眉眼间愈发冰寒。
一个会把罪证放在身上不销毁的人,没有她为之求情的价值。
萧言舟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静静侍立的崔露秾,将此事做了了结:
“私藏禁药也罢了,还意图谋害宫嫔,何等罪名,想必不用孤来解释了。”
“今日暖阁宫人,全部打入慎刑司。”
这算是为此事做了了解,谢蘅芜侧了侧脸,众人都无法看清她神色,只见她肩头还在轻颤。
萧言舟却是知道。
他听见她在偷笑。
萧言舟搭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施力掐了一下,谢蘅芜止住笑,这才起身。
面朝众人时,她又恢复了泪光点点的模样,用锦帕在面上拭泪。
萧言舟牵着她手,往外走去。
崔露秾飞快地抬了一下眼,眼底闪过忌恨。但她很快恭顺地垂眸蹲身,率先说道:“臣女恭送陛下。”
有了她开头,众人纷纷回过神来似的行礼恭送。
王侍郎似是明白过来什么,他低着头,似是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岁。
“臣教女无方,自请告老。还请陛下准允。”
萧言舟微微颔首,没做反对。
王侍郎带着王夫人深深一拜,萧言舟没再回头,倒是牵着谢蘅芜的力道大了许多。
她知道这是有意在敲打崔露秾,萧言舟定然已经看出了些什么。
离开前,谢蘅芜回眸看了一眼。
崔露秾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就算是正在行礼,她的腰背也挺直如松,干干净净的,不染片雪。
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崔露秾抬眸迎来。
两人视线轻轻一撞,触之即分。
谢蘅芜被萧言舟拉着走出了承德殿,行过几步后,萧言舟松开了她的手。
他有意慢下步子,好让谢蘅芜跟上。
“是她做的吗?”
他的话有些没头没尾,谢蘅芜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垂睫,轻声道:“妾身不知。”
就算认为是崔露秾主使,她也没有证据,无凭无据的指控除了劳心劳力,得不到什么。
这一回,她们至多打了个平手。
王莹儿固然可怜,可她若没有害人之心,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萧言舟大致已猜了出来,可惜他也不能对崔氏做什么。
良久,他拧着眉,颇为认真嘱咐道:
“离她们远点。”
谢蘅芜点了点头。
“今日饮酒过多,孤有些头疼。”
“今晚你不必回去了,孤想听你奏箜篌。”
行到御辇前时,他忽然停了步子,回身看她,漆色眸子黑得发沉,在这夜晚盯着人时,难免让人害怕。
谢蘅芜却不避不让迎上,柔声:
“妾身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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