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喜得佳人了。”
原先离开的周院使又出现在书房内,喜气洋洋说道。
萧言舟掀了眼皮:“别废话。”
周院使正色:“回禀陛下,虽然臣尚未完全弄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谢氏的香气对陛下头疾有缓和作用。”
“没有什么别的影响吗?”
“陛下可有感到胸闷、心悸?”
见萧言舟不做声,周院使接着道:“那便是没有了,谢氏的香正巧不会引发陛下喘疾。或许这便是……天意。”
天意吗?
若是天意有为,哪还能轮得到他来坐这个位子。
萧言舟漫不经心想着,既然谢氏有用,就暂且把她留着好了。等周启将药制出,他再来考虑怎么处理她。
“陛下,臣还有话要说。”
萧言舟不耐:“别啰嗦。”
周院使拱手道:“谢氏之香由人而起,还请陛下善待谢氏,若其心情愉悦,或许陛下之疾,也会尽快痊愈。”
萧言舟眯眸:“你让孤讨好她?”
“非也非也,”周院使的冷汗差点冒出来,“陛下不必讨好谁,只需要对谢氏和善些,便好了。”
萧言舟沉默半晌,有些烦躁道:“滚。”
周院使忙退了出去,片刻后,霍珩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御书房,似是刚领过罚回来。
“陛下,属下查过了,那刺客应当与秦王有关。”
霍珩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虚弱:“事关亲王,属下不敢不谨慎。”
秦王是先帝第二子,当年议储时也是风头无量。
萧言舟垂眼漠然,心下几分意料之中,又不免失落。
为何不是崔家人呢……
如果是崔氏做的,他也就能名正言顺将他们除去。
“……不必查了,孤心里有数。”萧言舟慢吞吞道,“那刺客如何处理了?”
“回禀陛下,在狱中自尽了,尸首尚未处置。”
“哦?”萧言舟漆黑眸底这才浮起兴味,“孤细细一想,已许久不曾与兄长联系了。既然兄长如此挂念孤,孤也该关心关心他,你说是不是?”
霍珩了然,沉声应下。
“陛下,属下还有一事相禀。”
“说。”
“太后娘娘……五日后要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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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静修已久,此番忽然回宫,是否不妥?”
嬷嬷一面为崔太后整理着披风,一面小声问道。
国寺外车马等候已久,太后仪仗自山门向下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崔太后嘴角下压,闻言勾出个冷笑。
“哀家是太后,莫非连宫都回不得了吗?”
嬷嬷忙称不是,又忍不住说道:“老奴担心会有人借此非议娘娘,为难崔公。”
“无事,他们不敢。”
崔太后微抬下颌,对着一旁侍婢捧来的铜镜端详过片刻,便搭着嬷嬷的手往外走去。
住持领着僧人们等候在外,恭恭敬敬将崔太后送上了马车。
太后回宫,道路理应肃清。
可萧言舟显然不想给崔太后这个面子。
太后仪仗在路上耽误了足有一个时辰,还是京兆尹带人匆忙开路,才没再拖得更久。
马车内,崔太后面色铁青。
萧言舟不可能来宫城迎她也就罢了,还如此拂她面子,摆明了不愿听她的话。
她深吸一气,勉强将怒火平息下来。
萧言舟虽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母子从未连心。
她以为他登上皇位,该将局势认清出些,哪知他先把刀刺向了崔氏。
果真是养不熟的东西。
崔太后恨恨,又想到几日前秦王到她跟前哭诉,说萧言舟送了他一盏人皮灯,便更是恼恨。
萧言舟手里有了点权力,越发脱离掌控;但北姜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皇帝。
她垂眸,手中慢捻着佛珠。
皇后必须是崔氏,至于皇帝……谁说不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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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谢蘅芜又被萧言舟召去了紫宸宫。
萧言舟近来很喜欢将她带在身边,每日不定时就要叫她过去。
按摩。
他倚着坐榻,谢蘅芜就站在他身后为他轻轻揉按。
她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手上动作不停,可谢蘅芜的心思早就飞了出去。
南梁,想让她弑君。
他们说得好听,若是事成,就助她假死脱身,还她自由。
可谢蘅芜却是不相信的,做了这样大的事情,不说南梁,北姜就不会先放过她。
她会成为两国之间,第一个牺牲品。
可若是不做,她马上就会死。
想到这里,谢蘅芜心中苦笑。
她身边那样多的南梁人,她却一个都无法相信。
她不知这些人中,谁会是那个结束她性命之人。
总之,她弑君或不弑君,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谢蘅芜没那么爱南梁,她更爱自己,也不想死。
她想着若是自己将此事告诉萧言舟,他是否会愿意留她一命呢……
谢蘅芜一分神,便没有留意萧言舟转了头,留了几寸的指甲便刮过他额角。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谢蘅芜顶着萧言舟冷然眼神,讪讪收回了手。
萧言舟刚想发火,忽又想起周院使的话,终是抿了抿唇,压下怒气。
“在想什么?”
虽然萧言舟面色不虞,但语气还算和善。看着他漆眸,谢蘅芜犹豫再三,还是没将事情说出来。
“是妾身没休息好,有些晃神了。”
萧言舟不置可否,到底没有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