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如今儿媳妇伤了身子,可能三五年的功夫里没把身体养好都再难生育,明明心里清楚自己离世之前可能见不到重孙子了,都不曾提过说要让宏轩纳妾生子,了却最后一点心愿。”
蒋文舟满脸愁苦,“我不想让娘带着遗憾离开,可又不愿为难儿子儿媳。”他从小看着许氏长大,早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亲闺女,哪里舍得伤害那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
“所以,我只能想尽办法,希望能让儿媳的身体尽快恢复过来,最后再努力一把。”如果成了,他老娘不用带着遗憾离开,如果不成……他那也没法子了。
“我曾经试探地提起过让儿子纳妾的茬子,结果却被我娘狠狠地痛骂了一顿。”蒋文舟无奈苦笑。
以她娘的说法就是,“老婆子我当年没让你媳妇因为生的少就允许你纳妾,现在更不会为难自己孙子,我活不了多少日子了,难道要为了心里的拿点念想,让孙子孙媳妇以后的日子都过得不顺心,家宅不宁?这是要老婆子我到了下面都不安心啊!”
蒋文舟再想尽孝,听了这话又能说什么?何况他本也无意要给儿子纳妾,京城那些大户人家后宅里的许多事情,他听得够多了。
“我知道定安侯夫人刚刚生产完正是需要好生静养,不能劳累的时候,我实不该在此时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但如果不说出口,又怕日后回想起来会后悔,不论如何,我想,至少我要尽到最后一份努力,哪怕最后不能得偿所愿,我也不会怪任何人。如果令夫人当真不方便,我绝不勉强,更遑论会记恨什么,但如果,如果令夫人的身体还受得住,哪怕只是帮我那儿媳号个脉,开个调养身体的方子,我必定感激不尽,日后担忧任何需要帮得上忙的地方,绝不推脱!”
蒋文舟的话真心实意,透着满满的诚意,就连最低的要求也不过是让洛锦绣帮忙号个脉,开个方子,其实并不算太过分,也很体谅人,加上本意又是为了尽孝,徐氏清楚蒋文舟的人品,听得颇为为难,最后只能对云景灏说:“既然是找锦绣的,还是你来拿主意吧。”
蒋文舟目光殷切地看向云景灏,后者沉吟片刻,才道:“这事我不好擅自拿主意,晚些时候会和锦绣商量一下,由她自己来决定。”
蒋文舟对此不但不觉得失望,还很是认同,“本就是要劳烦令夫人的事,合盖征求本人的意见。”
云景灏神色更加缓和,又有徐氏这个比较熟悉蒋文舟的人在,先放下关于治病的事情,又说了会儿话,徐氏关心了一下蒋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又问他儿子儿媳现在何处,有没有落脚的地方芸芸。
大约一个时辰后,云景灏想着洛锦绣该醒了,才先行告辞离开。
刚推开门,就看见她果然坐起了身,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正给孩子喂奶,云景灏的眸色瞬间软和下来,听见婴儿床上另一个孩子的哼唧声,快步走过去将孩子小心地抱起来。
在孩子们出生以前,云景灏就用布娃娃提前预习过怎么正确地抱孩子,尽管真正抱着自己的孩子时,那比预想中更柔软,更小,看上去更脆弱的小家伙让他难免几番绷紧了身体,但一天的功夫过后,还是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刚把孩子抱起来就不舒服地哇哇大哭了。
洛锦绣将怀里的小星儿喂饱了以后,和云景灏换过来儿子继续喂,嘴上随口问着:“看你的表情,是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嗯,昨日你生产的时候府里来了个客人,京城来的,和大舅是同窗。”云景灏将蒋文舟的情况仔细给她说了一遍,最后才道:“你看要不要答应?如果只是单纯的号个脉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也没有用处。”想在短时间内帮蒋家儿媳调理好身体,多半还是要用到她的异能,那就不只是号个脉开个方子那么简单的事了。
洛锦绣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偏头看他:“你的意思呢?”
云景灏道:“在不妨碍到你身体的前提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换言之,如果洛锦绣决定帮忙,但对她目前坐月子的身体有妨碍,他还是不会答应的。
洛锦绣一脸意料之中地笑了,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听着蒋家的人人品都不错,老太太都没多少时日了还不逼着孙子纳妾,要是能让老太太不带着遗憾离世,临走前能见着自己重孙子,体会一下四世同堂的滋味,也算是功德一件,不过……”洛锦绣话锋一转,“其实要让她有机会见到重孙子不见得只有让徐氏调养好身体这一条路走。”
云景灏面露不解,“还有什么法子?”
洛锦绣稍微纠正了一下,“准确说,是不止让徐氏尽快调理好身体一条路,听起来蒋老夫人的问题是到岁数了,生老病死以人力无法阻拦,可实际上,蒋老夫人的年纪应该和祖母差不多吧?在我上辈子,这个年纪的老人家不说都健健康康的,但要说活到头了也还早得很,”很多人还能再活二十年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