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云景灏他们的住处并不是在繁华的商业街或者寻常平民住宅区,隔着不断的距离有一定隔音效果,而周边宅邸中即便有放炮仗的,也只是早上放一放,数量也不算太多,洛锦绣非得被吵死不可。
他们也不是没买炮仗,早上吃过比往常还要更丰盛精致的早饭后,也应个景在外头放了一千响,之后就是听外头一个劲儿地响,而后吃着买回来的瓜果点心说说话。
至于年夜饭,过了中午厨房就开始忙活开来,前几天便开始休过年假的镜花水月也去帮忙,雇来的厨娘能处理好一般的食材,但一些比较珍贵的,怕处理不好,也做不好,只能由她们亲自来。
去年是在国公府过的,国公府的年夜饭有多丰盛暂且不提,自打云景灏和云家分家,他们盖起大院单过,也在家里过了一次年,当时他们手里就已经赚了不少钱,年夜饭做得也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不缺,只不过当时家里人口不多,除了必不可少的几道年夜饭经典菜品,其他的便是挑着她和云景灏爱吃的做,没讲究什么说头。
而今年,年夜饭的菜单又变得更加丰盛,不论菜品数量,还是质量,都有明显提高,逼近国公府的年夜饭了,除了鸡鸭鱼肉,还有鲍参翅肚等海物。
他们这里是内陆地区,轻易买不到海货,偶尔能买到的也就是些沿海地带的货郎带过来的干海带,晒咸鱼,以及虾皮之类。
但国公府门路广,法子多,给他们送来的年礼当中却还有干鲍鱼,干海参以及对虾,成人巴掌大的海蟹各一整箱,每箱加起来都有二三十斤,明显一顿根本吃不完,虾和蟹甚至还是相当新鲜用冰冻着的。
这也就是冬天能想法子送来这些海物,如果是夏季,在这交通极为不便的古代,想吃新鲜的海物除非是皇帝皇后让人快马送去,寻常人压根别指望。
今年他们可是有口福了,不,也不能这么说,有口福的人包括家里其他人,但唯独要将洛锦绣排除在外,她可大着肚子呢!海鲜方面的忌口不少,特别是她很爱吃的海蟹是根本不能沾,即便是虾,以及炖海鱼,也只能吃少量。
美食当前却不能多吃甚至完全不能吃,只能看着其他人吃得津津有味,那种滋味啊!平时她也没什么机会吃海鲜,上一次吃海鲜就是在京城和国公府亲眷过年的时候,如今都过去一整年了!
这要是换了上辈子,不说天天吃,但每个月总会专门去常去的酒店或是海鲜做得好的饭店吃两顿,到了这里倒好,间隔都不是按月算,是按年!
按照这个时代的普遍寿命来算,她一辈子能吃多少回?那次数少得让她一瞬间有种冲动想穿回去。
偏偏萧山长一边吃着肉质鲜美的蟹腿时还啧啧两声评价,“这肉可真多啊,一口都吃不完,真鲜!不愧是国公府送的礼物,我以前游历时经过海边时也不是没吃过海物,但味道都不能与之相比,可惜了锦绣有了身子没法吃。”
洛锦绣:“……”好气啊!真的不是故意刺激她吗!
云景灏一边帮她挑鱼刺一边低头看了看被她拧得皱成一团的衣袖,衣服是今天才第一次穿的新做好的,但他却没注意这些,顺着她的目光往萧山长身上看过去,看后者不经意地露出揶揄之色,神色很是无奈。
虽说以萧山长的年纪,要用‘老小孩’来形容不太恰当,但一个成年人,还是长辈故意逗弄怀了孕的小辈,合适么?
云景灏给她夹了一筷子鲫鱼肉,低声道:“吃不了海鱼海蟹,先吃点鲫鱼,等孩子生了,你的身体养好了,你想怎么吃都可以。”秉持着同甘共甘苦的原则,他也没有吃哪怕一只虾一个肥嫩的蟹腿,尽管他对海物的味道也很喜爱。
洛锦绣愤愤地将鱼肉吃进去,抓着他的胳膊道:“我再忍一两年,之后咱们干脆去海边找个城镇住一段时间,我痛痛快快地吃它一段日子!”就不信还解不了馋!
竖起耳朵的萧山长听见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蟹肉喷出来,捂着嘴肩膀一个劲地耸丨动,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哎呦,这妮子可真是太有趣了。
就连向来情绪起伏不多的卫衍唇角都微微勾了起来,不过为防止她真的把自己气得大过年连个年夜饭都吃不舒坦就不合适了,随手剥了个虾,在萧山长还想开口说话时,直接给他塞进嘴里,并且用眼神斜了他一眼,透着警告。
差不多就得了。
萧山长本就不是故意找洛锦绣不痛快,他们还是在人家家里一块儿过年,他当然会注意分寸,怎么说也是吃人家最短,再说,他要是再多说两句,估计云景灏都不会坐视不理。
锦书本来还有点心疼姐姐,但看她嘴上愤愤,却一点没耽误吃其他饭菜,神态间也并没有真的多愤怒,便知道他们是玩闹呢,也不在多管,继续埋头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