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暂时没什么新动向,有百姓们去问,府衙的官差也只用一句‘打仗也不会打到这里来’的话含糊过去。”
洛锦绣扯唇,无语道:“当然打不到这里来,就算这里离边关再怎么近,也是相对整个云水国而言,真要是连这里都能攻破,那些关外蛮夷岂不是太过凶悍。”能攻到这里来都拦不住,那云水国的半壁江山怕是都要悬了。
但打仗嘛,没打过来,能造成的影响依旧不会小,宵小可能会趁火打劫,百姓们可能会慌乱之下引起一些恐慌,甚至出现一些诸如哄抢物资的场面,还有物价浮动,这些都和百姓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还有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边关的将士们当中有大半都是来自北方,他们的亲眷们不会担心自己家的孩子的安全?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而死的最多的就是前头冲锋陷阵的大帮普通最底层的士兵,亲人一旦亡故,其亲眷们的反应也要考虑到,这种种事情,洛锦绣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在现代,虽说也有一些国家经常发生动乱,但她所在的国家局势非常稳定,她也只能嘴上分析分析,真正要是打起来,还会有什么麻烦事,她也不敢说。
萧山长等人显然在这方面要更加擅长,这会儿已经说起了如果民间出现动乱不安定,上头该做出怎样安抚民心的举措,那侃侃而谈,各种主意信手拈来根本不需要多加考虑的从容,才让人真正地意识到,萧山长和卫衍果然是名动整个云水国的大儒,有大学问的人。
锦书和听雨都听得两眼放光了,两个孩子眼里满满的都是对长辈的钦佩和崇拜,云景灏同样认真地听着,能得这两位大儒指点一二,可是许多人这辈子都不敢想的。
便是洛锦绣,自己不擅长这领域,也很乐意多学点知识来丰富自己。
让她觉得既惊讶,又仿佛理所当然的,便是白司卿竟也能在两位长辈各自发表意见时说上那么一两句颇有建设的话,看两位长辈偶尔补充,以及满意的表情,白司卿说的那些想法也是非常具有可行性。
这不,锦书看这位师兄的眼神可比以前更崇拜了。
白司卿的才华毋庸置疑,只要他以后别学着萧山长那样,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萧山长和卫衍说话时没特意避着还在场的白壁无瑕,后两者便也默默地听着,心中对两位大儒同样非常钦佩,还有点遗憾,如果这两位入了朝堂,恐怕云水国的综合国力还要再攀升一个高度,说不定关外的人根本不敢进犯他们云水。
不知不觉,一行人坐在一起说了快有两个时辰,眼瞅天都暗下来了,家里的下人更是过了续了三壶茶水,等到二人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时,才猛然反应过来,似乎说得有点太多了。
明明这种事自有云水国朝廷里的大臣们会考虑,他们在这瞎操心什么?
卫衍扫了眼萧山长,要不是看他颇为积极的样子,自己可懒得管这些事,总归关外再闹腾也就是蹦跶几下又被打压下去,怎么都不至于真正动摇了云水国的根基,只是打得次数越多,频率越高,哭得还是百姓,让人于心不忍。
萧山长看向听得如痴如醉的白壁二人,哼了一声,道:“我们费了这些口舌可不是只为了给你们几个人听的。”
嗯?几个人先是诧异了一下,但很快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白壁和无瑕也不是笨的,表情猛地激动起来。
萧山长撇嘴道:“知道你们必定和国公府还有联系呢,方才那一番话,若是想和京城那边说便尽管去说,别耽误了最佳时机,我也不勉强京城那边一定要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但是……如果做得不够好,呵,日后可别再指望从我们嘴里抠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主意来。”
堂屋里其他人嘴角特别整齐地抽了一下。
明明是个让人钦佩的大儒,偏偏如此‘任性’,如此让人无言以对。
洛锦绣算是彻底明白了萧山长的性格,什么温文尔雅,性格温和,都是对不熟悉的外人的,真正熟悉后,对待被他当成自己人的人,完全就是另一幅样子。
其他人可能不太好找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但洛锦绣脑子里却只有一个特别精辟的词——傲娇。
一个上下几百年都无人能及的妖孽大儒居然是个傲娇,是不是有种反差萌?
回归正题,白壁和无瑕没因萧山长的话就激动地马上答应下来,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云景灏,目光中透着请示的意味,俨然是非常清楚,离开了国公府,他们唯一要付出忠诚的,要放在首位的,是云景灏这个主子。
云景灏一颔首,“尽快将两位方才的话传回京城,外祖一定会让这番话起到该起的作用,不白费了山长和卫先生的一番心意。”
卫衍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萧山长轻哼了一声,颇为矜持的样子,但锦书,白司卿等人都知道,他们的老师对这番话还是相当受用的。
白壁和无瑕不敢多耽误时间,对萧山长和卫衍郑重地行过礼,便赶紧过去传信给国公府,这番话的重要性他们都非常清楚,其中必然不得有误,所用的传信途径也必须是用最隐秘,速度最快的那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