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灏只是微微颔首,洛锦绣则道:“您能教导出司卿这样出色的学生,我们把锦书交给您自然也是放心的,我不指望锦书日后有多么高的成就,只要他能无愧于心,堂堂正正地做人,并且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作为长辈,就很心满意足了。”
别人或许不曾注意到,但她却很容易从萧山长方才的语气中听出,对方并不强硬地要求锦书在他的教导下就必须拿下多么让人惊叹的成绩,或许这也和他自身不曾入朝堂,只做个闲云野鹤之人有关。
有足够的才学,不代表一定要报效国家,换个角度说,不入朝堂,并不意味着就不能做一些有利于国家的事,云麓书院不就是个例子吗?
锦书不像白司卿,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个成人,都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他今年不过十岁,对未来尚且没什么规划和想法,如果萧山长硬性地要求他必须考科举,必须拿状元,必须当官为民请命,或许锦书处于敬重之心,便不会去多加思考自己是否想走这条路。
她唯独不希望的,就是锦书会出于非自身意愿走上科举之路,正如,他最初想读书,是为了不让她,不让他自己和锦玉受人欺负,不能保护自己。
可随着他们搬来和他们夫妻俩一起住,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阴影,她可以发现,锦书依旧认真读书更多是出自兴趣,未必就是对科举有多么深的执着。
等以后长大后,便是做一个向萧山长这样的人,其实也未尝不好不是吗?
来观礼的人可不知道洛锦绣在短时间内想了这么多,只听萧山长提到他们是锦书的长辈,特意多看了两眼,之前倒也有人根据他们所坐的位置推测到这一点,直到萧山长亲自提才进一步确认,然后……更加确定,锦书确实不是出自他们了解的,云水国远近驰名的那些书香门第之家。
萧山长喝过拜师茶,将准备好的给新弟子的见面礼拿了出来,众人定眼一看,好几个人都震惊地吸了口气。
识货的人,以及对萧山长过去的经历有所了解的人都认得那看上去不过很小的一个东西,正是当年萧山长尚且年幼却一举在殿试上拿下头名状元后,圣上龙颜大悦后亲自赏赐的一块金牌。
那金牌实际价值或许还不如一块金元宝,但其意义却极为不凡!
御赐之物!仅凭着这四个字,就意味着它根本就是无价之宝,完全可以拿来当传家宝一代代地传下去,至少换了他们一定会如此。
谁能想到萧山长居然如此大方地直接送给新收的小弟子了?
锦书听着其他人小声的议论,也知道了这样东西究竟有多么珍贵,心中既感动又有点愧受,张口就想拒绝,萧山长却先一步道:“不许拒绝,既然我都把东西拿出来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除非你是不想认我这个老师了!?”
“当然不是!”锦书反射性地否认,迟疑了一下,见洛锦绣对他点了点头,这才小心都接过金牌,欢喜地道了声谢,俊俏的小脸因过于激动微微泛红,白司卿见状不由会心一笑,觉得这小孩如此直率地表现出喜悦的模样实在难得。
拜师仪式上当老师的送的礼物直接代表其对弟子的重视程度,礼物越珍贵,自然表示对弟子越看重,当初白司卿拜师时,萧山长送的礼物分量同样不轻,观礼的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锦书可不是他随便收下的,以后说不准也能再出个白司卿第二呢!
这时,洛锦绣也作为长辈代表,将他们准备好的拜师礼送上。
在座的人不泛有识货的,一看拜师礼的礼盒上印着一个大气的‘锦’字标志,一下就认出了这是‘锦绣缘’的东西!不过,这些人家里也不是没有女眷用锦记的脂膏,也知道确实有适合男子用的脂膏,他们当中还有用过的人,但,好像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一个礼盒啊?
有那么一两个消息比较灵通的,想起了锦记的东家似乎就姓洛,这才对洛锦书的来历有了一些猜测,露出了恍然之色,同时更觉怪异别扭。
萧山长这次竟是收了一个商户之家的弟子不成?
其他大部分人没想到这么多,当老师的见面礼送过去了,学生的拜师礼也送去,便陆续将准备好的各自的一点小心意拿出来送给锦书。
不多会儿的功夫,锦书怀里就被各种礼物塞满了,几乎拿不住。
有送罕见的孤本书籍的,也有送质地上乘的文房四宝,又或者是名家画作,诗词墨宝等等,总之文艺气息都特别浓厚。
洛锦绣看了会儿热闹,正要拉着云景灏过去帮忙接东西,却见白司卿比她更快一步走过去将锦书怀里的东西分担了一半过去。
洛锦绣见状,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算了,还是让他们师兄弟俩相亲相爱去,她这个当长辈的就别多事了。
到这里,拜师仪式就算基本结束,有几个本就存着一些心思,特意将和自己沾亲带故,却没有收做学生的小辈的人忽然有了动静。
萧山长眼尖地注意到这些人的动作,飞快地再次说道:“差点忘了我还有件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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