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书院的院长听说了这件事,直接让书院的学子们跟着来古桐村,跟着下地,跟着干活。
那几天,田间不光有忙碌的身影,偶尔还能传来朗朗读书声,竟是先生一边干活一边带着孩子们读有关粮食的诗词。
一袋一袋的土豆和红薯,不停的被大家搬到祠堂旁边的仓库,过称,记录。
陈县令在旁边牙帮子都要笑裂了。
“你说今年总该给我动一动了吧?”陈县令和文修易小声嘀咕。
去年文修易被招进京,他被留在了云雾镇,当时说的是自己的大造化在后头,所以他兢兢业业的又干了一年。
文修易手里翻着册子,一下一下的看记录,一边回答:“不知道啊,就算要调动怎么也得年底了吧?”
陈县令摸了摸自己那又长出来的胡子:“就是不知道会往哪调,不过嘛,我觉得调不调的,也无所谓了,在这挺好的。”
文修易翻册子的手一顿,歪头看他:“你不是一直梦想就是升官发财么?咋滴?看破红尘了啊。”
“倒也不是。”陈县令背着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去其他地方我还得拼政绩,一不小心就容易误入歧途,在这,这是瑶瑶的封地,我就是一辈子在这当个县令也挺好。”
他是看开了,从前那些官场的争强好斗什么的,在享受过了舒适圈之后,就不怎么想跳出去了。
而且可以说,云雾镇的繁华可是他和老文一手打造起来的,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成长了,如今谁不说云雾镇是个肥差啊。
自己养大的孩子徒手让给旁人来捡现成的,他其实是不乐意的。
所以啊,能不调就不调,他也不催,也不问,让户部的人全当他死了吧。
文修易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只要你不干那伤天害理贪赃枉法的事,能干到退休。”
“退休是啥?”陈县令好奇的问。
文修易:“就是到了一定的年龄致仕回家养老。”
“哦,那我还有个几十年。”
可这样的政绩,上面怎么可能会不关注,不管跟陈县令有没有关系,到底他参与了,又是他管辖的地方。
换做那种贪心的,将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的也不是没有,陈县令一直以来往上汇报都是秉承着实话实说,自己该占多少功劳就占多少功劳,从不居功。
其实去年文修易被调往京城的时候,陈县令就该升迁了的,可当时的云雾镇,无论是新粮或是生产队的模式,都才刚刚开始没多久,还没有完全的稳定化,这个时若是换个不好的县令过来,容易出问题。
所以陈县令和文修易,必须有一个留在这里守着。
事实证明,皇帝这个做法是对的。
半个月后,全国各地的新粮产量如实上报,陈县令等了许久的调令也终于下来了。
本以为最多平洲府往上升一升,结果没想到调令上却直接将他调到了京城下属的一个县城,也就是文瑶他们每次来云雾镇都要经过的坐船的那个码头。
“所以,你是从这个码头,调到了另外一个码头啊。”文修易看完了调令,得出了这么个解释。
“去去去,会不会说话。”陈县令把调令抢回来,一边收一边说道:“调令是下来了,但是我暂时还不走,等有合适的人来顶替我的职位了我再走。”
文修易都笑了:“这还你说了算啊?”
陈县令嘿嘿一笑:“我说了当然不算,但是瑶瑶说了算啊,这是她的封地,归朝廷管也归她管,官员调配可是要经过她的,反正我不过去,那边的县令也走不了,那地方离京城那么近,是个肥差,兴许人家也不想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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