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兵卒被抬了下去,装在一个临时用木板钉起的简易棺材里。
这兵卒的行李用物也统统送到了主帐,营地里所有偏将副将,都聚在一起查验。
行李用物不多,不过是衣衫被褥,几块碎银子,一些玉佩等配饰。
若说奇怪,倒也有两件东西。
一个很长的烟杆,顶端带了一个圆葫芦。
一个则是红枣大小的玉石盒子。
烟杆瞧着像抽旱烟的,但仔细看,又有些不同。
玉石盒子不知装过什么,被刮的很是干净,嗅起来带了微微的苦……
众人问遍,都猜不出是什么。
于是,这死去兵卒的同帐之人都被召唤过来。
其中有个伶俐的,听得将军们问起这个长烟杆和玉盒子,他就噼里啪啦说开了。
“侯爷,各位将军,死掉的这个陈贺可宝贝这两样东西了,我们常看见他偷偷抱着这烟杆儿,从玉盒子里挖点儿东西抹进去,鼓捣半晌,就美滋滋抽起来,那模样就好像马上要入洞房一样。
“我们好奇,想要抽一口试试,他还骂人,说我们是穷棒子,说这玉盒子里东西价比千金!”
“对,每个月月底,我们家里送了东西,聚在一起吃喝,他都偷偷抱着玉盒子傻笑。”另一个兵卒也是附和,“但上个月,好似没人给他送玉盒子了,他就总发脾气,像个毛驴子一样,看谁都不顺眼。”
先前那个伶俐的兵卒,更是用力点头,又说道:“有几次,我看他像抽疯一样,用头撞墙,还满地打滚。我要给他找军医,他还骂我多管闲事儿!”
众人都是皱眉,猜测这事肯定同这个神秘的玉盒有关。
但玉盒子空空,只能等兵卒的家人到来,再另行问询。
李老四暂时摘掉了粗暴练兵致人死亡的帽子,但操练兵卒的事,还是转交给了江澄。
日头偏西时候,死去的陈贺家人终于赶到了。
陈家往上数两代,也是战功赫赫,是天武数得上名号的武将世家。
但许是祖辈太过惊才绝艳,把儿孙的灵气都占尽了。
到陈贺父亲和伯伯这一辈儿,都是才能平庸,依靠家族余荫和忠心,在京都城防军中,当个四品的武官。
等到了陈贺这一辈,陈家人丁更是不旺,只有陈贺和另外一个堂哥承继家业和香火。
这兄弟俩每日招猫逗狗,吃喝嫖赌,日子赛神仙。
招兵的时候,堂哥因为去年一时兴起买了个秀才功名,躲过一劫。
陈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入了军营。
如今,陈贺死了,陈家的屋脊就塌了一半。
陈贺的爹陈传和陈贺的大伯、二伯赶到,眼睛都是红的。
几乎是一见面,他们三个就抓了李老四的衣襟,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陈传恼怒吼着,“小贺写信回家常说训练苦,我们还劝他坚持一下。没想到,你居然把他活活累死了!你这个该死的泥腿子,你懂个屁的练兵!
“你就是杀人凶手,我要去告御状!谁也保不了你,你要给小贺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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