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闻言却只笑了笑,并未表现出其他情绪,只是道:“不要随意议论皇上与皇子。”
海棠心头一跳,急忙低头道:“是,大皇子妃。奴婢失言了。”
其实楚君澜倒是不反对这些宫女们的私下里八卦,从前她被关在此处时,也从这些宫女和小内侍的八卦中得到了不少萧煦的消息。
只是此番涉及到宫闱之中的一大丑事,景鸿帝和六皇子之间的关系实则很是微妙,那般爱面子的景鸿帝,必定安排了不少的探子在外头探听是否有人背后议论。
若是知道钟粹宫的下人嚼舌,难免会怀疑到她和萧煦的头上来。
萧煦到底不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子,她必须为萧煦把关才行。
萧煦此时穿着一身短打,在院子里打了一趟拳,以他的武艺和内力,即便不去细听,也知道远处楚君澜和宫人说什么,他是通透人,稍微一想就名明白她的用意,心里就比吃了蜜还要甜。
“卿卿,”萧煦笑着道,“让乳母抱着如升,咱们来拆一套拳法吧。天气暖和了,你也要多练练,对你的身子也有好处。”
楚君澜笑着点头道:“也好。”
跟随在楚君澜身后的乳母便适时地上前来,接过了如升。
如升如今大了一些,虽然还是爱粘着楚君澜,却也是不似以前那般不准离身的,只要亲娘还在他的视线之内便好。是以乳母哄起来也容易一些。
“六皇孙,咱们看看大皇子妃如何练武的呀,您乖乖的。”
回答乳母的是如升“呀”的一声。
楚君澜将胳膊上挽着的真丝披帛交给海棠,发髻上斜插的金凤钗和流苏大簪都摘了,微微活动了一下,便笑吟吟地走向萧煦。
萧煦看着阳光下明艳如初的人,心都软了,从来冷素的表情也柔和下来,拱手玩笑道:“女侠,手下留情。”
楚君澜却想起他们初见时,她将他压在了墙上的那一幕:“我可不是什么女侠,若是你打不赢我,我可要将你抢回去做压寨夫人的。”
“是吗,那就试一试,若是你输了,就给我当压寨夫人。”
楚君澜听得哈哈大笑:“好么,几句话就成了山头之争了。那我可要小心了。”
说话之间二人便凑到了一处,楚君澜的身法套路都来自前世的记忆,虽不似眼下人学习的武艺,可她身法灵活,步法诡异,让人很难抓到她的招数和规律。
萧煦一面与她拆招,一面留意着自己出手的力道不要伤了她。
二人的动作越来越快,他们都生的漂亮,即便是打在一处,姿态也漂亮仿若舞蹈,让一旁看热闹的宫人们都禁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还有常常近身伺候的胆子大一些, 还扯着嗓子给两人加油助威起来。
院子里一阵喧哗,足过了两柱香时间,楚君澜身上都出透了汗,这才逐渐停了手。
运动过后,她脸颊红润,唇色嫣红,眸光清亮如一汪泉水,比平日又多几分活力和朝气。
“不打了,不打了,今日暂且休战,明儿我再来抢压寨夫人。”楚君澜白净的巴掌给自己扇风。
萧煦笑着点头,从怀里拿出帕子来给她擦汗,低声道:“其实若不是拆招,若让你用银针 ,你那些奇怪的巧招,或许早就能要了我的命了。”
楚君澜莞尔:“又不是在搏命, 不过我的确是该训练起来,我就觉得生了如升后,身体变差了不少,好在我还年轻,可以调养的时间还长着。”
萧煦点着头,心存愧疚,想起楚君澜当时怀着身孕闯出皇宫,结果却是因为中了蔡家的计,动了胎气之后为了保住孩子,只能用银针消耗的生命,想起他带着她去青剑山求助的种种,他对蔡家的恨意便又燃了起来。
两人携手回了正殿,宫人们这时已经预备了热茶和热帕子。 如升也被乳母抱去了内殿,楚君澜盥洗了一番,又换了一身衣裳,与萧煦坐在侧厅里吃茶。
见身边没有旁人, 楚君澜道:“皇上对六皇子的处置,你怎么看?”
萧煦想了想,摇头道:“父皇心思深沉,我也不能完全猜得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我想皇上必定还没有完全原谅了六皇子,说不得对淑贵妃也有一些不满,只是碍于蔡家,还不能动作太多,就只能暂且压下此事罢了。 ”
“也不尽然。 ”楚君澜想了想,“皇上都要立储君了,人选还一直不肯变,那么就是说在他的眼中,不论六皇子是从前杀人为乐,还是如今酒后乱性,就都不算是什么大事,说不得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
萧煦摇摇头:“这还真说不清,皇上有时绝情,有时却又十分重感情,你看在咱们的事上,就能看得出父皇重感情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