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淮京本地的势力,一定也是如此感受。
见楚君澜听得进他说的话,傅之恒也不藏私,又道 :“这第二个此时在淮京嚣张的便是外戚,其中以淑贵妃的娘家蔡家为首的那群人为最。蔡家最开始资助皇上修建行宫,用了大笔的银子,他们自然觉得在淮京此处,自己付出的要比其他人都多,所以理应得到一些特殊的对待。”
楚君澜恍然大悟,她一开始怎么将淑贵妃的娘家给忘了? 她来到淮京后一直与淮安王府斗法,都将蔡家给抛诸脑后了。
但是仔细想来,蔡家是恭亲王家的姻亲,有蔡家在,恭亲王府还能弄成如今这幅残相,足可见蔡家背后的深意。
楚君澜再度点头:“可以理解,有这样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们或许不很了解景鸿帝,皇上乾坤独断,连扎根那么深的京城臣子都收拾了,外戚是否做大,其实全看景鸿帝想不想现在收拾他们罢了。
或许,这也是外戚心下清清楚楚,但是也十分担忧的吧?
傅之恒继续道:“眼下聚集在淮京的第三方势力便就很清晰了,原本是以恭亲王为首的皇上的人,现在恭亲王失踪,这些势力群龙无首。”
“所以皇上微服来了。”楚君澜垂下长睫,已经隐约有些了解其中关系了,“原本淮京一方占居一隅,其势力已扎根很深,皇上要迁都到此处来,必定会改变一些格局。涉及到权力和地位,又有谁想甘愿退让?”
“你说的是。”傅之恒叹息一声,分析道:“所以,你们府上或许只是成了皇上迁都这件事政治下的牺牲品,三方势力角力,恭亲王第一个被甩出了局。”
楚君澜抿着红唇一声不吭,脑子里在飞速运转。
如今修建皇宫的营生,皇上应该是交给户部拨款了,那蔡家现在是否还继续投入?
别看这只是一件看起来与恭亲王府毫无关系的事,但仔细想想,对分析三方意图都有不小的作用。
思及此,楚君澜已暗中打定主意要去调查一番。
傅之恒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沉思的人,将双手负在身后,才克制住自己去拥抱她的冲动。别看她神采奕奕,表现的十分潇洒,可看她清瘦的脸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担忧,还是看的出她现在的不平静。
仔细想想也难怪,她才多大?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夫家就被抄了家,独自一人背负着王府的兴衰,还背负着原本不该落在她头上的罪名,放在哪个女子身上,恐怕都无法平静吧?
再强悍,楚君澜始终也是个女子啊,在她需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帮她。
思及此处,傅之恒心痛不已,偏生他又没有立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垂眸想了想,傅之恒只能道:“你也别太担忧了。依着我看,你的事情还有转机。”
“我的事?”楚君澜敏锐的抬眸看着傅之恒,“是我的事,还是我们王府的事?”
傅之恒心里暗赞她的聪慧,低声道:“我虽不能为官,但是这些年屡试不第,到底在皇上跟前混了个面子情,皇上的一些想法我也瞧出来了。依我看,虽然皇上与恭亲王之间有一些纠纠葛葛的事,但是总体上皇上还是愿意相信恭亲王的。”
楚君澜点点头,叹息道:“皇上愿意相信恭亲王,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只是相信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有证据才好啊。”
楚君澜觉得有些疲惫,在一边方凳上落座,一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把玩着空空的白瓷茶杯。
“恭亲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户部拨来修建皇宫的一定是一笔巨款,可他负责清点这些银子,却连人带钱都不见了,这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傅之恒也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背脊挺直的坐姿,着实有一些心疼,声音也变的十分柔和。
“你说的是。虽然,恭亲王眼下什么都有了。但是难保没有有心人在皇上的跟前嚼舌,因为世子的事恭亲王会不会暗暗生怨?想要报仇这才弄了大笔银子去,就是想有机会谋逆?”
楚君澜听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眸看着傅之恒,二人四目相对,她一瞬间有些了然了。这些话,是傅之恒在故意提点她。因为站在皇上那样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恐怕他不会相信恭亲王是见钱眼开。
恭亲王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全家的富贵早就享用不尽了,他那样人物,又出身高贵,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富贵没有享受过?怎么会去贪污银子?
唯一可以猜测的,便是恭亲王嫌现在的富贵不够,想谋更高的位置了。就算恭亲王与皇帝之间一直是兄友弟恭,作为一个君王,也一定会这么猜测那笔丢了的银子的。
所以,皇上才会默许淮安王府抄了恭亲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