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的话太过严厉,唬的楚灵汐眼泪都不敢流了,打了个哭嗝儿,道:“我,我当然不会牺牲家里人的。我只是不甘心,觉得怨。”
楚君澜面色稍缓,她最怕的是楚灵汐年纪小,掰不开这些钻了牛角尖,做出什么祸乱家族的事来。
“灵汐,你要记住了,家族是咱们的根,是咱们的避风港,是咱们的保护伞,你看我在王府,就算受了委屈我也不怕,因为我知道有爹娘给我撑腰,再不济我还有兄弟姐妹可以投靠,如果家族强盛,在外头谁也都高看我一眼,也没有人敢欺负我,可是如果我背后没有这个家族呢?你说我是不是孤军奋战了?”
楚灵汐点点头:“澜姐姐,我懂了。”
楚君澜去脸盆架子取了帕子,在黄铜盆里拧了走来递给楚灵汐:“既然懂了,就把脸擦干净,别叫三婶担心你。”
楚灵汐接过帕子抹了一把脸,眼泪又一次在眼圈里打转,这一次却竭力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澜姐姐,可是我心里好难受。”
楚君澜笑了笑,坐在楚灵汐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道:“我知道的,但是就算再难受,只要咱们还活着,该做的事情咱们还是要做的,你说是不是?”
楚灵汐用湿帕子擦干净脸,点头:“是。”
楚湛松了口气,接过楚灵汐擦过脸的帕子,去脸盆架子那洗净了挂好。
“好了,你终于是想开了,看来我这当哥哥的说一百句都没用,还是得你姐姐说你呀。”
楚灵汐脸上有些发热,不服气地道:“那怎么能一样,咱俩同病相怜,你就是说一千句一万句,咱俩也属于病友交流,澜姐姐可是大夫,是来治病的,她说话当然管用了!”
“你!你这小没良心。”楚湛又推一下楚灵汐的额头。
楚灵汐捂着脑袋往楚君澜身后躲,兄妹三人又都笑起来。
屋门外廊檐下,三婶任氏带着心腹的李嬷嬷,捂着嘴泪流满面的朝后头摆手,悄无声息地回了正屋。
一进屋门,任氏就拿帕子捂着嘴呜咽了起来,李嬷嬷也跟着湿润了眼眶,柔声劝说道:“夫人快别伤心了,您担忧了这么多天,好在汐姐儿是自己想开了。起码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了,你合该高兴才是啊。”
三婶连连点头:“嬷嬷不知道,我发现了这丫头不对,又知道她那性子,不敢当面说她,只怕引起她的逆反心思,反倒是我不让做什么她非要做什么去。你说她都十四了,正是该议亲的年纪,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往后她一辈子岂不是都完了?我这几天提心吊胆,又不敢拿这事儿去跟伯爷说,也不敢去跟婆婆和嫂子们说,憋都要憋死了!”
“奴婢知道三夫人的为难,如今好了,汐姐儿不是不懂事的人,她还小,长大了就好了。”
“我知道,这次真是多亏了湛哥儿和澜姐儿,起初我还想湛哥儿能将她劝好,不成想做哥哥的只能稳住她,根本没将她劝说好,反倒是澜姐儿几句话就给她说清楚了,嬷嬷,你听见刚才澜姐儿说的了吗?”
“奴婢听见了。”
“澜姐儿是个好孩子,虽不是咱们家亲生的,却跟咱们一家子一条心,汐姐儿被我从小溺爱到大,反倒不如经历过波折的澜姐儿懂事,好在汐姐儿的本质上没变坏。”
“是啊,汐姐儿这个年纪,迷茫的时候,眼前就像有一层雾,有人帮她将心思捋顺了,她自然就知道什么最重要了。这些都是姑娘家必须学会的东西,将来夫人慢慢教导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