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煦苦笑:“或许吧,也许他当时只是一时气话口不择言?无凭无据之事,不能确定,但我父王想让我自生自灭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这些年来,只要我别丢他的体面,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关心的,当年我太小,母亲去后再没了依靠,父王对我不闻不问,当时王府内宅之中,张王妃说一不二,若不是我师父忽然出现,教导我装傻来躲开风险,恐怕这些年在后宅中我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楚君澜怜惜不已的拍了拍萧煦的背,“我还不曾见过你师父,改日得见,定要好生谢他。”
“其实我也不曾见过我师父。”萧煦冁然一笑。
“什么?”楚君澜惊愕,“你没见过你师父?”
“我没见过我师父的真容,五岁那年,我母亲暴毙后,我也发现张王妃的诡计,当时我已经中了毒,我父亲却不管我的死活,当时是师父教我装傻,后来师父时常便会出现,为我出谋划策,教我应该如何去为人处世,教导我读书,还教导我一些拳脚功夫。”
楚君澜点头,若有所思的道:“想不到你师父竟如此神秘。”
“是,我至今只知师父是个文武双全的男子,对我十分疼爱。但他也非常忙碌,每年大约能见四五次面已是最多了。”
“不过听你所言,你师父似乎是知道你的处境,忽然出现在你身边的?你是否想过他为何会帮你,还一帮就是这么多年?”
“我猜想,师父与我外公家有些渊源吧,”萧煦笑了笑,“我母亲是徐国公的独生女儿,我外公早年亡故后,手下的人也都散落四处各自发展去了,我母亲过世后,徐国公一脉更是断绝了,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师父或许就是我外公家曾经的人?再或者是我母亲从前的朋友?”
楚君澜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关于萧煦的事,一时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
“你的一身武艺,不是你师父教导的?”
“师父只教导我一部分粗浅拳脚,武艺是我长大后另有奇遇学得的。”萧煦坦言。
楚君澜便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心情,捧着萧煦的脸揉了揉,“你知道方才你与我说了什么吗?”
萧煦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呆呆道:“不就是我的过往……”
“不,你说的,是每一个话本里英雄人物的出身,”楚君澜摇了摇食指,义正辞严的道,“每一个英雄的出身都要有个悲惨的开端,只要咬牙坚持不要认输,熬过最艰难的日子,将来必定有所奇遇,然后大展宏图,所向披靡。”
萧煦噗嗤一声笑出来,露出编贝一般整齐雪白的牙齿,眼下的卧蚕十分的漂亮。
“你呀,总是有本事逗我开心。”
楚君澜惊讶的道:“你开心难道还需要我逗?”
“是,我只要见着你,便已很开心了。”萧煦叹息着将楚君澜紧紧的抱住,幽幽道:“卿卿,我都不想去天道山了。”
楚君澜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好啦,皇上吩咐的差事,你哪里能不办?反正三五日就回来了。”
萧煦点点头,又与楚君澜相拥了好一会儿,才去想办法动用人脉参锦衣卫指挥使俞斌一本。
萧煦当日便启程去了天道山。
而次日大朝会后,景鸿帝批阅奏折时,便看到了进奏院新上的折子。
景鸿帝一看到有御史言官的折子就觉得头痛。这些人没事都要忠言逆耳一番,没事也要找事儿来惹他不快,是以景鸿帝每天都将言官的折子放在最后才看。
果不其然,今日竟有人弹劾锦衣卫指挥使俞斌勾结藩王、意图不轨!
景鸿帝眉头紧锁,讽笑了一声:“无稽之谈!”
大太监李德方以及一旁服侍茶水的宫人都低下了头。
景鸿帝将朱笔一丢,指头连敲了御书案好几下:“李伴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