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令脸色格外难看:“你们以为施玉麟是什么人?他既有这般利器又怎能没有其他准备!”
他虽然一时间还没弄明白所有,但是他的计划出了差错却是事实。
北陵看似只损失了前锋数万人,他这边剩下的人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若是桑齐纳他们能带着骑兵回援未必不能赢过,可是夏侯令太过熟悉施长安,他心底有种直觉,大魏的手段绝不止是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异响。
而且他如今所有的计划都是基于詹蒙传出的消息,甚至于是基于施长安他们透露出来的谋划。
可如果詹蒙的消息都出了问题呢?
詹蒙混入落雁关后,日日跟在狄双成他们身旁,他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探子,手段不输给鸣珂他们,若是他真取信了狄双成等人,又怎么可能会没察觉到大魏在落雁关外设伏的事情。
可是詹蒙这段时间连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一直都说落雁关内没有异常,让他以为施长安所有的准备都在平头谷设伏一击之上,可如今生了意外,那只能说明詹蒙根本就没有得到狄双成等人的信任,甚至他之前所谓取信了施长安等人传出的消息都是假的。
无论是詹蒙出了什么事情出卖了他们,还是他被施长安等人蒙骗,这都意味着他们准备的所有对付大魏的局全都毁了。
夏侯令紧紧捏着拳头,独眼之中满是难堪急怒:“施长安从来都是走一步算十步,他绝不会只在落雁关外设伏,桑齐纳他们能不能赶来都不一定,就算真的赶来了恐怕也会成了瓮中鳖,至于季容卿……”
那陆执年是个为达目的能将族人亲眷杀个一干二净,背叛母国帮着北陵征战大魏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们这些人拼命,恐怕见势不妙,他就会第一时间带着剩下的人逃走。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们要留便留,别拖着本国师一起。戈岳,走!!”
夏侯令根本不欲和其他人多说,眼见着周围厮杀声愈烈,四处战车燃烧血腥遍地,他一声令下便被身旁的人护着离开,国师府的亲兵、死士在那个名叫戈岳的人高声之下,快速围拢过来将夏侯令护在中间。
“国师,我们往哪边走?”
“往西,去稷山……”
夏侯令刚说了一句就猛地想起什么,连忙改口:“不,往北,带兵回营!!”
稷山山川连绵,本是最好的退守之地,而且稷山极广也容易逃脱,加之桑齐纳他们带的兵力也是从稷山西边返回,只要他们会合便能周全,可是夏侯令在下命令的时候却突然想起。
他能这么想,施长安必定也能想到,他定然会算到他察觉不对后会想要朝稷山方向逃窜,而且大魏如果真有什么谋算,之前詹蒙传出的消息也是他们故意作戏诱骗,那他们定不会放过那十万骑兵。
魏朝的人未必会在平头谷设伏,可是其他地方也定然会有埋伏,他往西能不能碰上桑齐纳他们说不一定,可却十足十的会落入施长安他们的陷阱之中,到时候便是自投罗网。
最重要的是,他一旦舍弃大军朝西逃走,便等于是舍弃了这么多年在北陵的一切,就算之后战局再有反转,他也会被北陵王庭问罪。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北上回营。
北陵大军营地还有一两万的兵力,而且营地不远处便是豊江。
只要能带兵退回营中,哪怕魏朝大军追击,他们也能渡河退至豊江对岸,届时有江水阻拦,只需毁了渡江的物什便能缓一时之危,大魏的人就算有再多的谋算也拦不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