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柏林自也是要去拜见母亲的,花芷舍不得他,索性和他一道儿过去。
大夫人流了好一通眼泪,一手抓着女儿一手抓着儿子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欢喜,丈夫归来可期,花家名声更盛,女儿优秀,儿子出色,如今京城谁不羡慕她几分。
陪着母亲吃了晚饭,又将人哄得眉开眼笑,姐弟俩才告退离开。
漫步在抄手长廊上,花柏林有些遗憾,“我本想赶回来参加今年的锁厅试,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花芷有些意外,“何时有的想法?”
“去年出去游历前就有了。”花柏林看着自己的脚尖,他是长姐教出来的,虽然因着年纪之故圣贤书读的没有年长于他的人多,可长姐最擅长的就是引经据典,且她从来也不是死读书的人,他自是受了长姐影响,无论是策论还是破题都被先生称赞,他那时便和先生说过参加锁厅试一事,先生很支持他。
他没想着要一飞冲天,他只是想让世人知晓他花家还有男人,让世人知晓他花柏林不是个只会躲在长姐身后的胆小鬼,他想替长姐分担一些压力。
可是,他没赶上。
花芷弹了弟弟一个脑崩,笑容灿烂,自己带大的孩子,她岂会不知他的想法,“新皇登基,百废待兴,明年加开恩科也不是不可能,你可为此做准备。”
花柏林眼前一亮,是啊,新君登基加开恩科的事在本朝可不算少见,再有一年,他的准备能更充分!
“柏林对将来可有什么想法?”坐在丫鬟垫好的软垫上,花芷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弟弟坐。
花柏林正是满肚子话想和长姐说,立刻坐过去脆声把自己的打算说了,“我想入翰林院。”
“为何?因为你是花家子?”
“是,因为我是花家子,虽说子不言父过,可父亲确实不适合官场,若祖父退下来,父亲怕是会接不住,若让其他叔伯顶替,父亲颜面无存不说恐怕也承受不起这种打击,我想争点气尽快入翰林院,两双眼睛,能顾得上的地方总要多些。”
“柏林,你看高了自己,看低了父亲。”花芷侧过身去看着半圆的明月,“父亲确实不够圆滑,可在翰林院也无需圆滑,若非合适,祖父不会在四叔和父亲之间选择了父亲。”
花柏林有些怔愣,是这样吗?
花芷笑了笑,撑着头道:“花家人回来必会官复原职,翰林院有祖父和父亲在就够了,虽说世人皆知翰林院是花家的地盘,也无须真就让花家人全进那里头去。”
“长姐觉得我该去哪里?”
“金阳如何?”花芷转过头来,月光仿佛落进了她眼中,熠熠生辉,“让一个只剩空壳子的小京城恢复昔日繁荣,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挑战的事吗?”
花柏林是个少年郎,且是个以长姐马首是瞻的少年郎,被这般一带动他脑子里就没了别的想法,去金阳,必须去!
“长姐,我去金阳。”
花芷笑得更好看了,捏了捏弟弟出去一趟再不见稚气的脸,金阳不是因为她变得如此,却是经她之手戳破了繁荣的假象,她曾想过等小六这边平稳过度后将她和晏惜截下银子的事放出去,她了解晏惜,知道晏惜并不贪恋高位,甚至早早就想退位让贤,此事一传出去,无须他们再去做什么,百官就会借此大作文章讨伐,到时晏惜再上表请辞,小六必不好留人,且晏惜主动将把柄送上,小六也能更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