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和这个时代的男人来争论三从四德,心情也不耐烦起来。
一开始她想打脸魏家,后来觉得完全没必要,这会她却觉得这清谈会简直可笑,她把方向挼正了他们又执意要掰弯,事事往她身上扯,打的什么主意路人皆知,简直玷污了清谈会之名,她不乐意在这里耗时间了。
“魏大人,小女已应约,这便告辞了。”
魏辰泽忙留人,“大姑娘留步,清谈会便是如此,并无针对大姑娘之意……”
“清谈会不是如此!”花芷冷声打断他的话,“清谈会,谈的是学问,谈的是经国策略,谈的是当下谈的是将来,清谈会是检阅各自不足,把走歪方向的掰回来,把翘尾巴的压下去,是给得意的人泼冷水,给对未来仍茫然的人理清方向,清谈会是据理力争,是一场引经据典的争锋,是脸红脖子粗的争辩,也是一见如故的惺惺相惜,清谈会是一场清谈,不是一场宴会!”
花芷拿起酒坛拍了封口将酒倒入湖中,“清谈会不该有酒,不该有轻狂,不该有自满,不该有高低贵贱,不该有舞女歌妓,魏大人,你不该把官场上那一套带到这里来,让年轻学子尚未稳固的心境动摇,早早学会钻营,敢问魏家如此做,是想毁人,还是想毁大庆!”
“你满口胡言,本官……”
“花家的清谈楼只有一个蒲团,几桶粗茶,满室学子,以及学者花屹正,没有出口既是本官的花大人。”放下酒坛,花芷转身往亭外走去,她真是受够了,狗屁的清谈会,这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官场!
花灵反应过来,慢了一步忙追了上去,朱子文几人对望一眼,都觉得大姑娘今儿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可做为大姑娘这一方的人又着实痛快。
不用商量,几人齐齐起身也都出了亭子,这样的清谈会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从哪个亭子开始,还坐着的学子也都站了起来站到栏杆边,看着那大步离开的女子,明明是再柔美不过的外貌,身高甚至比之丫鬟都还要矮上一些,可那些铿锵言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经由那些话,他们几乎能想像出花家清谈会的模样,如果是那样的氛围肯定是很愉悦的吧,人生能得三五知己就是幸事,如果是在那样的氛围下,他们能得的何止三五知己。
正因为如此清谈会才会有如此盛名,也正因为如此,曾参加过的人才会有那么高的评价,并将之引为平生一大痛快事。
是了,正该是那般模样才能称之为清谈会,魏家这个,如大姑娘所说就是场宴会,本来之前被大姑娘那通比不上的言论激起来的火气因着这番话全都熄了去,有人也朝着大亭子的方向拱了拱手便离开,但大多数人还是留了下来,他们不敢提前离开得罪魏家,得罪管着官帽子的吏部尚书。
而那边的大亭子内,数人跪伏于地,皇帝把玩着酒盏,神情莫测。
唯一站着的是面具覆面的顾晏惜,他半点也不关心眼下的情况,热烈的眼神追随着那道身影直至不见才收回视线,若是可以,他真想跟着一道离开。
“朱卿家,花家的清谈会真是花芷所说的那样?”
伴驾的朱博文恭敬回话,“是,臣曾去过几次,次次如此,辩得激烈时错过饭点都属正常。”
皇帝不曾去过,却记得非大病不曾告假的花屹正每每那天必会告假,他突然有点好奇那是怎样一个场面了,“花芷去过?”
“是,去过两次,每次皆是以奉茶小厮的身份留下。”顿了顿,朱博文又道:“清谈楼里不留他人,只余几个端茶水的小厮侍候。”
“魏京,你可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