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曾贤轻声念叨这个名字,眼神有刹那的柔软。
从阴暗的巷子里出来重新走入阳光下,花芷在额前搭了个凉棚抬头眯眼瞧了瞧白花花的太阳,看着吓人,真说起来却还没有京城热。
“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也会流放?”
“如果是满门流放那就不奇怪,不过……”
“怎么?”
两人走入正街,顾晏惜转到阿芷左手边让她靠里走,“曾贤是四年前被流放,这孩子看起来也就三岁多的样子,莫不是来了这生的?”
花芷脚步一缓,眉头皱起来,“他的夫人当时有孕在身?”
“也有可能是在路上方知有了身孕。”顾晏惜有点后悔说起这个,大概和心性有关,阿芷不会特意去了解这方面的事,也就不知道真要满门流放,除非是家族人员众多且团结,不然大多护不住女眷,像曾贤这种家族已经没落的下场只会更惨。
可大庆律虽然不曾明文规定,多年来却也形成了一种潜规则,有孕的女眷即便在流放的人员之内也会网开一面许人留下,莫不是当年曾夫人有孕没人知道不成?
“就算是这样,那孩子也只能在这里生老病死了吧。”
“应该是。”
花芷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是时代的产物,她改变不了一个时代,只能尽可能的不让花家也沦落到那种悲惨境地。
“我和四叔说一声,若有余力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一个残了的男人带着个那么小的孩子,想想就不易。
花芷不是说说而已,四叔还没从衙门回来,她就从家里装了些米面油盐之类的生活必须品,想起那孩子连身合身的衣裳都没有,又亲自去买了几身厚的薄的衣裳,拢拢总总一堆让下人给送去。
不过顺手为之的事,做完了她也没往心里去,去祖父的书房拿了纸笔写那些干货的做法,顾晏惜就在一边给她磨墨,一如之前阿芷做那些事他就在一边跟着看着,不说她滥好心,也不拦阻她。
和家人相处的时间有限,花芷倍加珍惜,每次吃了晚饭都会一直拖到不能再拖才回客栈。
可再拖,也终有分别之时。
得知她明日就要返回京城花家一众人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再难受再不舍也只能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哪怕明儿必是会去相送,这会做长辈的依旧嘱咐了一堆,同一辈的也都抢着应允会照顾好长辈们,让家里如今最能干的姑娘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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