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罪名是结党营私涉党派之争,他需得避着些,免得朱家跟着吃挂落,还让祖父坐实了这个罪名,有一件事您可能不知,知道花家被流放阴山关外祖父就开始打通这边的关系,花家一大家子能顺利在这里安顿未必没有外祖父的功劳。”
“你祖父已经猜到了,亏我身为女婿却还疑心他们会和别人一样。”花平宇自嘲,墙倒众人推,他就怕花家连个帮扶的人都没有,幸好还有个岳家可以依靠。
花芷把话题扯回柏林身上,“我出来之后让柏林替了我给小班授课。”
“小班?柏林授课?”花平宇当场瞪了眼,“胡闹,他才多大,自己都还没学透哪能当先生,那不是误人误己吗?就是放慢一点都没关系,等你回去也耽误不了多久!”
“我把家里的孩子分成大小两个班,大班由穆先生教,小班我带着。”花芷始终淡淡笑着,“您小看了柏林,他的基础打得很好,之前虽然贪玩但该学的半点没少学,后来家里兵荒马乱,经历那些后他反倒沉下心来了,我听过他讲的课,完全没有问题,知道自己承担了怎样的责任,他不敢不用心。”
“就是这个理,心里有了责任自然就上心了。”花屹正带着一身寒气进来,脸上带着笑,笑着虚点了点花芷,“你也别太大胆。”
花屹正心里甚至是带着期待的,他想看花家交到芷儿手里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想看她一手教出来的柏林能走到哪一步,想看家里那些孩子会成长为何种模样。
他也相信有芷儿掌着舵,花家都翻不了船。
花芷忙起身上前扶着祖父坐到火边,下人送了热水进来,她干脆把盆都放到祖父面前让他泡泡手,热乎乎的洗把脸。
端着茶盏,花屹正笑眼看着忙碌的孙女儿,“怎么想到让柏林去授课?”
“他是家中最年长的男丁,为家里解决问题本就是他的责任。”花芷净了手过来在下首坐下,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这真的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怎么可能正常呢?花屹正笑容变苦,他问的话就有问题,如果不是实在无法,谁又会让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去当授课先生。
门帘一掀,花平阳大步走了进来,“我还想着去接您一起回,结果扑了个空。”
花屹正皱眉看着他,“怎么你也提前走了,就不怕落人口舌?”
“爹您就放心吧,现在谁不知道花家大姑娘从京中来了,是上峰主动让我早些回的。”花平阳看着自家大侄女笑得一脸得瑟,“现在谁不说咱们花家教出来个好闺女。”
花屹正心下了然,这阴山关是个发落罪臣的地方,在京中说起自是千不好万不好,可真过来了就发现这里的人其实挺有人情味儿。
大概是大多数人都被家族亲人故旧抛弃,真有谁的家人来了他们不止是羡慕,还会尽可能的提供几分方便,他们太清楚能来这里就是情份,而一个姑娘家不远千里而来更是天大的情份,多少年来这还是头一回。
虽然不喜自家的姑娘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可花屹正也知道这是必然,就是他,才看到芷儿的时候不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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