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陛下加封魏公为魏王,以彰功德!”
杨彪之话犹如一记重锤般使刘辩一阵胸痛,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理由提出如此建议。
刘辩已经御极多年,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杨彪的意思。
虽早有预料何进在某天会要更进一步请封魏王,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他心中有怒,可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强作镇定,努力摆出天子架势问道“司空,魏公乃大汉重臣,本身又是身居丞相之位,有统领百官、执宰天下的责任。如今大汉钱粮税收有所增长,固然是大喜之事,可就依此封王,是否有欠妥当?”
他知道杨彪不过是被何进推出来的挡箭牌,所以正想通过杨彪的态度来试探何进的底线。
若能换一种封赏,哪怕再给魏公国划上一郡封地也不是不能商量啊。
正如刘辩所想,杨彪的确是在替何进打头阵,但其实杨彪的心中,却并不是很愿意做这样的事,他一开始的立场,更倾向于保皇派。
只不过作为弘农杨氏的当代族长,先有家再有国,杨彪亦有他自己的顾虑。
如今外戚与皇权的强弱实在太过分明,即便他死保刘辩也完全不是何进对手,还有可能让家族步了袁氏后尘。
所以他只能坚定地站在何进的战车之上,只有如此才能让家族获得更多利益。
杨彪觉得自己已算是投靠何进相对早的朝堂重臣了,又有家族作为依靠,正是何进需要的助力。
若自己能帮着对方一步步往上,甚至在某个时候登基御极、改朝换代,这从龙之功足以保得杨氏至少百年富贵了。
没有永恒的忠诚,只有永恒的利益,即使杨彪心中同情刘辩,但至少目前来看还是帮助何进能够获利更多。
所以面对刘辩的言语试探,杨彪摇了摇头,严肃说道“回陛下,统领百官、助陛下执政天下的确是魏公本分。然无论是均田制或是商贸新政都是魏公首创,此皆惠及天下的善政、良策。而当今天下,百姓们耕种所用亦是魏公发明之新犁,魏公犁解放了人力,配合着均田制使耕地增加、使收益更丰,使百姓有饭可食。如此之功,不下造字之仓颉,今使仓颉圣人之功仅封魏公为王,又岂如陛下所言有欠妥当?”
杨彪先是狠吹了一把何进,而后又如教导晚辈般向刘辩说道“闻古之善用人者,必循天顺人而明赏罚,陛下乃大汉之君,更应赏罚分明,如此方可不伤功臣之心,使百官拜服,令黑白分明!此乃治之至也,则君高枕而臣乐业,道蔽天地,德及万世矣!”
论耍嘴皮子,刘辩又哪里是杨彪这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世家老臣之对手?
被对方一番引经据典说的哑口无言,即便心中愤怒,却又无从反驳。
而朝臣多是魏公派系,为大佬请封之事自然无人会唱反调,至于少数非魏公派官员也因事发突然,又畏惧何进威势纷纷选择了沉默。
“这……”杨彪等人的步步紧逼与众臣的反应都使得刘辩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大殿内的气氛一时间也压抑地让在场众人连呼吸都格外小心。
“杨司空身为我朝老臣,家中世食汉禄,理当匡君辅国,今陛下面前,何敢出此粗鄙之言!”
正当在场众臣都以为此事已有定论之际,一道刺耳地骂声极其“不合时宜”地在大殿中响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什么?!”
“是谁?!”
“何人如此大胆?!”
群臣心中皆是震惊不已,甚至就连刘辩都有些意外地回过神来。
今日这局面,先有大司马何苗抛砖引玉,而后司空杨彪则作为先锋替魏公请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