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辨出了那一声,是齐淮。
我回身隔着门又叫了声,“大公子……”
依旧无人回应,我在门外踌躇片刻,终究舍不下一腔忧心,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酒气冲天,一片狼藉。
酒壶打翻在桌上,酒液顺着边缘淅淅沥沥淌下,玉白酒盏落在地上摔成了一堆碎片,而齐淮就垂首跌坐在那堆瓷片不远处。
我疾行过去,矮下身来,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大公子……”
齐淮动了下,许久才摇摇晃晃地抬起头,勉强掀开眼看了我一眼,下一秒却支撑不住的整个人向一侧倒去。
我慌忙扶住他,情急之下自己左膝跪在碎瓷片上,一阵钻心的疼。
只是眼下我也顾不上这些,强忍着站起来,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齐淮摇摇晃晃地走去。
齐淮虽瞧着单薄到底是个男子,将他扶上床我几乎耗尽了自己全身的气力,坐在床边连连粗喘着。
片刻,待喘息平缓了些,我便想起身离去。只是,尚未来得及动作,就被人自身后揽住。
悬宕在身上的人双眸迷蒙像是笼着一层缭绕云雾,显然仍醉的厉害并不清醒,我忙提高了声音喊:“大公子,是我!是我!!”
齐淮没有说话也并无动作,只是迷着双眼凝视着我。
我稍稍松了口气,又道:“是我,沈——不,芸香。”
这一次齐淮动了,他抬了抬身子,半垂着眼眸打量我,像是在辨认我是谁。
我只当他已经将自己认出,大着胆子拍了拍撑在自己耳侧的手臂,“大公子,我该走了。”
也不知这句话到底哪里出错,方才还一脸迷蒙之色的人听完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双眸中隐约透着几分狠厉。
齐淮为人清冷,本身可言全凭行事,更兼之他醉的厉害,我只觉这次,整个人都细细地打起战栗来,到最后竟再也难以支撑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