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糟心。
而此时正和陈贵赶往赵家的陈良也觉得糟心,他在大雪天骑自行车本就费劲,偏偏后面的破弟弟坐立不安左右晃动。
陈良命令道:“陈贵儿,你是长痔疮了还是喝多了,老实坐好。”
“二哥,”陈贵大叫一声,猛地从后座跳下来,“二哥你不能这样,你、你——”
他“你你”半天也说不出一二三,总不能说陈良跟赵家要钱,最后赵家肯定会讹诈他吧。
说到底他丈母娘也是为他和媳妇谋划。
“别废话了,我媳妇还等着赵家的鸡下锅呢,再晚点赵家杀了鸡你赔?”陈良看雪越下越大,担心鹿清兰不会添火。
屋里冷,冻着、饿着他媳妇孩子怎么办?
昨天晚上的鸡汤太香了,他媳妇非要喂他喝,他实在推不开尝了一口。
哎,这年月人人都缺油水,连他都搞不到肉吃,媳妇也要跟着受罪。
一只鸡炖汤差不多能吃五天,坐月子怎么也要六只鸡。
愁人。
“赔你个——”陈贵差点爆粗口,马上止住,转口道,“二哥,你是要他们的命啊,谁家过年都才舍得杀一只鸡,你还要人家好几只。”
他越说声音越低,因为陈良此时长睫毛上刚好挂上风雪,看上去有点渗人。
陈良阴鸷一笑:“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你说是吧,贵儿?”
陈贵心底微颤,感觉不太好,他是真没想到对家里百依百顺的二哥,竟然还有这么强硬的一面。
可一想到钱要送出去,他必须再挣扎一下,不,两下。
“我说二哥,你别这么小气,现在咱家包括姻亲,你的生活条件最好,你还这么……我丈母娘有点神通你也知道,要是逼急了她动点什么心思……”陈贵的歹念涌上心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阻止陈良的冲动。
陈良看向陈贵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担心。
他生来胆大,但不代表他没见过和听过精怪的东西,尤其早几年建国前,说一句群魔乱舞都不过分。
如果赵老太婆真故意……
陈良厉声问陈贵:“你到底和谁亲?”
“当然是二哥,”陈贵看陈良态度松动,立即语气委婉道,“二哥这样吧,我自己去赵家,先和他们通个气,到时候让他们提着东西上门道歉,大家还是亲戚。”
陈良不想答应,他更怀疑是陈贵故意拖延时间。
但陈贵下一句话戳中他的命门。
“二哥,你就不惦记嫂子和小侄女在家?”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陈良余光间看到斜处的山坡上有人影晃动,手上提着东西倒映出忽闪忽闪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