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气呼呼地离开御书房，正要离宫，却发现文武百官正陆续入宫，武方等三名御史也进来了。

林凤仪问怎么回事，武方说：“我等行军期间，朝中因屋税与房租问题争执不下，皇上已令文武百官齐聚正殿廷议，由正反双方御前辩论。”

林凤仪想起来了，这不但是前一晚晴晴提到的案子，也就是王爷说中书令贺瑞到佾王府所谈的事情。

除了贺甘甘以外，林凤仪还想不到这案子跟御史有什么关系。

扬风解释：“因兹事体大，皇上希各省各部六品以上官员皆与会，均可发表意见。”

林凤仪问：“那正方是什么？反方是什么？我们都察院是哪一方？”

海涛大声地说：“我们当然是正方。”

这一声，引来许多往正殿前进的官员为之侧目。

扬风说：“中书令贺大人于去年拟定新法，于今年正月开始实施，但遭致民众大幅反弹。中书省侍郎杨弘、舍人李正宝联合尚书省右仆射反对新法，要求修回旧法。”

林凤仪大概懂了，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贺瑞主张新法，贺瑞是贺甘甘的爹，所以贺甘甘这个狐狸精就是新法，林凤仪心里开始暗暗希望旧法获胜。

不过，把贺甘甘说成狐狸精不公平，把私情牵拖到法规也不对，林凤仪问：“新旧有什么差别？”

扬风说：“贺中书令之新法，针对十万人以上城中，拥有房屋四宅以上者，第二幢以后之房屋加倍抽税；房屋租赁他人者，每月房租每平方丈以二十钱为上限。旧法者，不论每户拥有几户房屋，税率皆同；房租不予规范。”

林凤仪恍然大悟，原来古代已经有这种差别税率的规定，就挽着海涛的手臂问：“那海涛兄，你为什么是正方？”

海涛说：“屋者，人所安居齐家也，不可作为生财之道。官府加税、限制房租，表明虽不限制富者多购屋，但不乐见囤屋谋利也。依在下看，贺中书令之法尚太轻，若在下摄中书事，岂止第四幢加倍，必自第二幢起加三十倍。”

听起来，贺瑞是有点道理；林凤仪拍了武方肩膀一下，武方看了她一眼，说：“上虽召集百官，然我都察院不宜有明显之立场，否则，未来纠弹百官，恐招偏颇之疑也。政令之左右，御史不涉，唯关切有无利益勾结情事耳。”

显然武方对海涛不以为然。

林凤仪看了看扬风，扬风歪一下头，用眼神表示，不但不想在百官前表达立场，而且也不想在武方和海涛之间选边站。

不过，林凤仪突然发现，周围好几个官员都站在四名御史附近，似乎有话要说。

果然，几个御史话一停，就有一人过来行礼：“在下工部尚书夏鑫，见过四位御史。”

林凤仪看看这人，拱手弯腰动作很大，看起来很刻意而做作；想起来就是在“三佳”看到去拜禾云的大官。

四位御史去禾县绕了一大圈回来，还没见过新的工部尚书，也礼貌地和夏鑫行礼。

夏鑫一边递上自己的名刺一边说：“四御史智破悬案，一人失踪，寻回瓮、涞二县，收复河东，真大快人心，令下官佩服。”

林凤仪藏不住心里的冷笑，干脆挑明了说：“两个月前你也这样说吗？如果是的话，大概当不了尚书吧？北坑大战的时候，你们京郊的鸽舍还是一样，雍国的命令一到就赶快传到宫里给皇上吗？不然皇上要求停战的命令怎么会那么快就发出来，韩靖原派出的传信兵甚至都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