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沉默了很久，最后林凤仪问：“大嫂有孕几个月了？”

童浚说：“四月矣。”

林凤仪说：“行医就算不赚钱，至少还可以养家活口，总不会整天只医穷人吧？现在连你都没了，那一点点田，一样过不下去。”

童浚低头不说话，最后说：“小民之大妹已承父之教，足可执业；二妹亦稍有涉猎。”

大家觉得匪夷所思，但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

林凤仪说：“女医生不是没有，但问题是一般人信不信任。假如人家不敢请女大夫，你们全家就移民到蓟国去吧，那里女医生很多，大家也习惯。反正，也许她们以后不方便在此住下去了。”

童浚感激地点头。林凤仪觉得很沉重，很累，幸好有断腿，可以当作借口，把事情推给他们三个。

林凤仪看着王爷说：“我腿很痛，给他们收尾，尹淳和阿芊先跟我们回去吧？”

王爷点头。

林凤仪跟三名御史说：“把大小姐叫上来问，看跟少爷说的是否相符，然后你们处理吧。”

扬风和武方点头。海涛说：“在下搬凤姐下楼。”

尹淳去把阿芊叫回来，然后和海涛一起连椅子把林凤仪搬下去。

车子要走的时候，林凤仪说：“等一下。”

然后看着海涛。

海涛笑，转身回庭园，走到侧边去捡回笛子，边走回来边调整笛膜，吹了两声，到车子旁对林凤仪说：

“裂矣，声破；回京再寻一支来。”

林凤仪说：“子牙客栈，你还是去一趟吧。”

海涛点头，然后对王爷行礼：“王爷。”

王爷点头，然后对尹淳示意车子可以走了。

林凤仪说：“王爷，他们刚刚说什么柳堤的，我们去看一下？”

尹淳看着王爷，王爷眼睛垂下，点了头；尹淳就转了一个方向。

到了柳堤，是一个大埤塘，没有堤防，只是岸上整排柳树，垂到水面，就像长堤。

这时间没有人在散步。

林凤仪把手搭在王爷的脖子上，王爷罕见地并不争辩、抱着她下车，走到池边。

尹淳和阿芊也下了车，留在车旁。

岳循在稍远处，骑马信步巡逻。

王爷侧着身子，让林凤仪不用转头，就可以正面看到池边的整排垂柳；王爷自己则是扭着头看。

风有点大，有阳光也有云，但是池面上可以看到云的影子，被风吹得飞快移动，一片一片几秒钟就从池的这边游到池的另一边。

风也吹着林凤仪的头发，发梢不断地拂在王爷的脸上；王爷忍着不要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