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来，沈姝对他的照顾，谢承玉都看在眼里。

他知她所做的这一切，皆是出于对他的同情，他如果真的爱她，就应该在自己解了毒后，放她离开。

可他的心里却是不愿，也不舍。

这一世，他总是在退让，在放手，怕伤害沈姝，所以不敢向她靠近。

可当他去阎罗殿走了这么一遭后，他却无比地后悔，后悔他的胆小懦弱，后悔没有在身体康健的时候，向她好好地表达他的心意。

后悔临到死了，连一句喜欢都不敢宣之于口。

如若他真的就这么走了，那岂不是两世，沈姝都不会知道他对她的爱。

可他都要死了，又何苦将这份爱说出来，何苦让她带着这个负担，去过她的下半生。

好在上天垂怜，将他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

意识清醒，身上的毒都解了的那一刻，谢承玉睁开眼，看到沈姝的第一眼，他就想告诉她，他喜欢她。

可是有太多外人在了，他只好将这份心情又压抑了下去。

直到此刻，他们二人独处。

明月清风，淡云薄雾，此心如镜，爱意不曾消减。

沈姝呆呆地看着谢承玉，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虽早就在谢承玉说梦话时，就已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可当这么明晃晃地听见他向她表明心意，沈姝还是不由得心跳加剧。

谢承玉在向她表白？

他说他心悦她？

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沈姝忍不住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脸颊，当感觉到疼痛后，她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那高高在上的谢小世子，这会儿是真的在向她表白。

谢承玉活了两辈子，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向人表白。

他可以杀人如麻，也可以对犯人严刑拷打，可却从未跟心爱的姑娘说过这样的话，本就忐忑的心情，在看到沈姝那奇怪的举动后，更是变得不安起来。

他别过脸去，不敢看沈姝的脸。

只是红着耳根道：“被本世子喜欢，是很难接受的事吗？”

沈姝看着他这副不自在的模样，像是从他那总是冷漠的面容下，窥见了一些羞赧，不由得噗嗤一笑。

“谢承玉，你喜欢我？”

“嗯。”

“方才没听见，你可否再说一遍。”

谢承玉神色一僵，虽很难为情，但还是很听夫人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我喜欢你。”

“谁喜欢谁？”沈姝逗他。

“谢承玉……喜欢沈姝。”

话落，谢承玉回过头来，深深看了眼沈姝，道：“可以了吗？还要再说一次吗？”

知再逗下去这人就要翻脸了，沈姝见好就收，“听见了。”

“嗯。”

谢承玉没想得到沈姝的回应，他怕沈姝对他说，对不起，她心底还是忘不了裴渊，故而表完白后，便道：“走吧。”

沈姝却问道：“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不必了。”

他刚从鬼门关回来，还想再多活几年。

“不管你是喜欢裴渊还是喜欢谁，都不必告诉我。”谢承玉语气僵硬又霸道：“至于之前答应过你的关于和离的事，本世子现在不同意了。”

“你反悔啊？”

“反悔了。”

人生苦短，谢承玉死过一遭后，彻底大彻大悟。

什么放手成全，他通通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