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感到一股无力的疲惫席卷了他。

明明很累，却毫无睡意，他在办公桌后面，一抬眼就能看到那扇因为姜灵沐才更换的厚实木门，看到坩埚桌子上空了很久的那一小半桌面。

于是疲惫感又被一种难以形容的烦躁代替。

他起身回到卧室，走进盥洗室，姜灵沐赠送的一盒澡豆就放在水池上方。

他洗漱完到床上躺下，猛然间想起中午的时候卢平就提交了辞职申请，现在或许已经离开学校……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那本来自华夏的日历就悬挂在距离床头不远的墙上。

廿。

二十号，或许外面会有月光。

他起身换好衣服，做了个以前从未有过的决定，或许他需要离开地窖，到外面的草地上、到黑湖边散散步。

然后他遇到了姜灵沐，再然后他就被带进了禁林深处……给独角兽梳毛。

十几颗银白色的光球在周围散开，像是一种飞行轨迹过于稳定的萤火虫，周围高大的树木影影绰绰，草木的香气混合着一点点腐朽的潮气，四周十分静谧，只有细小的虫鸣。

静谧、美好，让他产生了一种荒谬而奇妙的错觉，似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和姜灵沐两个人。

然而在重重树林的遮挡下，那座古老的城堡依旧沉默地矗立在月色中，就像那些无解的问题，永远都不会自己消失。

“……卢平辞职了？”

姜灵沐脚步一顿，不太明白斯内普为什么把话题跳到了卢平身上。

“是的，明天开始他会正式在牧场和种植场工作。”

斯内普皱起了眉头，他犹豫了几秒。

“看来布莱克在霍格莫德买下的房子有不少房间。”

姜灵沐点点头：“的确有很多房间……但卢平没有和他住在一起。”

斯内普一愣——卢平不和那条黑狗住在一起？难道他要住在农场？！

“我在种植场留了一片员工宿舍区。”

斯内普只觉得胸腔里膨胀的气球一下子松了口，莫名的怒气干瘪下去。

姜灵沐用犹豫的眼神看着他。

“教授，我以为您不在意他们了。”

斯内普毫不迟疑：“他们不值得在意，光是他们的存在就足以令人厌恶。”

姜灵沐耸了耸肩。

他们又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段路，期间路过了几小片比较常见的神奇草药。

让姜灵沐感到惊讶的是，斯内普完全没有停下脚步采摘的意思。

“教授，您暑假里有什么计划吗？”

斯内普转头看向她。

计划……现在波特有黑狗和狼人看着，更可恶的是，狼人还得到了在农场工作的机会，黑狗就住在农场不远的村子里……

或许他再也没有机会前往那个优雅安静的小院了。

“春节的时候，您说能教我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我一直在按照您给的笔记自己练习……”

姜灵沐斟酌着用词。

“或许您现在有时间做针对性训练了？”

斯内普微微皱起眉头：“是你没有时间。”

春节之后很长时间姜灵沐都没有再提起这两种魔法，他还以为她已经放弃学习，或者把学习计划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