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玻璃又放下来,田哥指了指我,随后一脚油门直接开走了。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
为首的这黑衣中年男人望着吉普离开的方向,用舌头顶着腮帮子,不说话。
“大哥,我看这姓田的根本没把咱们放眼里,牛比什么,做了他算了,伪装成车祸。”
“就是大哥,只要你点下头,我立马派人安排,还来得及。”
这中年男人听后用力拍了拍头发道:“十来年了,他一点没变,虽然我很想这样干,但如果他在我这里出了事儿,那我大概率也混不下去了,所以.....忍忍吧。”
这人又淡淡道: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淡了......可能是头两年死了老婆的关系,你们难道没看到他头发都白了不少吗,等到他这头狼王跑不动的那天,咱们在一口咬它大动脉上,到时可取而代之。”
“哥们,你觉得呢?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这人突然转头问我。
“这个...”
我搓了搓手,笑道:“侯老大是吧?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又觉得,狼王最好还是当狼王,因为狼王一旦成了孤狼,会更凶。”
他笑道:“那哥们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怕孤狼,而不是狼王?”
我摇头:“都不是,你们应该怕马戏团。”
他表情一愣,哈哈大笑道:“哈哈!狼的本性驯服不了!你见过几个马戏团里有用狼表演的。”
我道:“是驯服不了,但马戏团的人有枪,可以彻底清除,就像十几年前那样,所以我觉得狼群必须有狼王带着跑,一旦群狼无首,那马戏团的人可能就要动手了。”
“没错,是道理这样的,你到是看的透彻。”
对方说完拍了拍我肩膀道:“欢迎你来山西,玩的开心。”
随后 一行人陆续上了车。
我立即弯腰相送。
头车按了下喇叭,先后排着队开走了。
看着三辆车消失在视野中,我一直暗中紧绷的大腿才放松下来,同时我手心也出了一层汗。
我不了解对方,但我刚才有一种恐惧感,仿佛和我说话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红着眼的狼。我觉得.....刚才如果我装比,可能会死的很惨。
田哥都不在这里了,就算对方看我不爽让我下跪,我也会跪,这不叫怂包,这叫典型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像邢老板一夜之间态度大转变,肯加钱买我货一样!我们两个毫无疑问的,都是俊杰。
回旅馆将钱安置好,我又赶去了秦老板的大别墅,此时此刻在看到他,我愈发觉得顺眼,因为我俩本质上是同类人。
商量了后续尾款和交接货的事儿,邢老板热情的带我去三楼参观他的“收藏室”。
入行多年,我的眼界很高了,但依然有好几件东西是我没见过的,算开了眼。
好比他让我看的一件青铜器,应该叫“鹰柱铜盆”,青铜盆左右各有一对螭龙衔耳,中间有一立柱,立柱下端是只大乌龟,上端则连接有一只翅膀展开的老鹰或者某种鸟类。
在这只鸟儿的尾巴下方,也就是铜盆中间靠右些的位置,有三排很清楚的铭文。
这铭文字体有点怪,猛一看像大篆,细一看又不是,似乎有楚系风格的影子。
他在旁解释说:“这件东西是我花1一百万万从一线手里买来的,买来时间不短了,当时中间这根柱子断两截了,我找高手做了修复。”
“是不是从河北人手里买来的?这件东西应该也是河北某地出的,出来的时间大概十年左右?”我道。
他惊讶道:“厉害啊项兄弟,不但连地方猜到了,连出土时间都能猜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解释说:“两方面,这种沙土皮壳要么西北要么河北,西北没这种绣,那只剩河北了,另外这种铭文是中山篆,这是河北中山国的一件东西,路份很高。”
他点头:“没错,博物馆有一件和我这个差不多的,但没我这件铭文清楚,我找专家问过,这东西在过去应该是中山王洗手用的。”
我摇头:“不一定,这东西当年可能不是用来放水的。”
“那放什么?”
“放油。”
“油??”
我点头:“你看这鸟儿的反面儿,发黑,我觉得过去它就是放满油,点着火,盆子中间这只鸟就像在火中飞舞一样,就像太阳神鸟,祭祀文化的一种。”
邢老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呢,怎么洗手盆子中间要做只鸟儿。”
“来小兄弟,抽我这个,有劲儿。”
我叼着大雪茄道:“邢老板,这玩意儿你赚大了,如果拿到国外上拍,千万起步。”
他摆手说多少钱都不卖,自己喜欢。
又看了不少其他东西,其中有不少很冷门的墓中物件,我都帮他做了讲解和断代,他说我的看法有些和专家的不一样。
我说没事儿,你听听就行。
我两正聊着,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爸,我出国的事儿你考虑怎么样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儿,这女孩儿比较胖,目测有一百四五十斤了,长发,小眼睛,皮肤很白。
“哎呦,闺女,那国外有什么好玩儿的?不是老爸不让你去,是你人生地不熟,老爸不放心你啊!听话,别去了,我让你妈在给你买辆车,你不是说一直想宾利吗。”
“我不!老爸!我就想去!我同学她们都去了!我用不了多少钱!五六十万就够了!好不好嘛!”
这胖女孩儿上来撒娇,看到角落的我,他转而问:“爸,你来客人了啊,这是谁。”
我马上过来笑着打招呼:“小姐你好,我叫项云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