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思考,要是自己面对如此抉择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是坚持心中底线,秉持圣人之道?还是为了手下士兵或者自家百姓能活下去对他国人举起屠刀?
又或者是无动于衷,坐视百姓和将士伤亡惨重?
所有人都在思考!
这是人性的拷问,也是直面自己内心的问题。
煎熬、无助,他们愤怒姬松为何会问出如此问题?一旦回答不对,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且今后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
有人甚至痛声大哭,有人沉默不语,但手中的笔却怎么也下不去!
“子毅过了!”
尉迟恭突然上前,想要去制止这场闹剧。
人性是复杂的,他经历过比姬松所说的还要艰难百倍的境遇。那种内心的煎熬,心中的无助,以及对人性的考验差点将他逼疯!
这些小伙儿都是大唐今后的栋梁,他不能让姬松如此下去。
打就在这时,姬松出声了。
只听他幽幽道:“您要是出声,小子不敢阻拦!”
“但他们........将全部罢黜!”
尉迟恭豁然转身,死死地盯着姬松,就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但姬松却无动于衷,台上的李世民也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既然决让姬松出面,那现在他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并且,他也想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尉迟,回来!”
程咬金不知何时出现在尉迟恭身后,小声道:“那小子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看着吧,不会出事的。”
尉迟恭一愣,看了眼毫不退缩的姬松,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就气呼呼地坐下来!
郭待封此时汗流浃背,他是将门子弟,比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清楚这道题的意义。说是华夷之辩,但却比它要尖锐百倍不止。
先人认为入华夏则华夏之,入蛮夷则蛮夷之,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
但今日,姬松却将华夷之辩的阴暗面彻底展露在他们面前。
赤裸裸地问他们:谁先?谁后?
是本国的百姓重要,还是损人利己?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补不足而奉有余!
是秉持圣人之道,教化众生,一视同仁,还是损人利己?
在场诸位考生大多数只停留在最浅显的问题跟前,只有那些饱读诗书,看透战场本质的人才明白姬松的问题到底有多么的恶毒!
“陛下,臣认为可以停止了!”
房玄龄铁青着连站出来说道。
“郕国公此题极为恶毒,这是想干什么?圣人之道,乃是教化天下。教化之道,岂能无端杀戮?这将先贤置于何地?将人心置于何地?”
他勐地转身,指着姬松怒道:“你想干什么?”
姬松眼皮微微抬起,面对房玄龄怒火,他却极为平静道:“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
“你想多了!”
但房玄龄仿佛和姬松杠上了一般,咄咄逼人道:“不,老夫很清楚你想要干什么。停下吧,这条路走不通的。”
李世民若有所思看着姬松,他没想到姬松竟然在这个时候挑起了理念的争端。以前就听他说过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岛国,自身资源贵乏,只能向外求取。于是大力发展海军,利用强大的战舰去掠夺其他地方的百姓。
当尝到甜头后,就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李靖数百年的掠夺,这个岛国不但没有衰落,并且还日渐强大。
就算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衰落了,但有着先人们数百年的积累,依然是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存在。后世子孙享受遗泽无数。
他之前以为只是一个故事而已,还对房玄龄等人笑着说这小子简直异想天开。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国家?
但随着海上的开拓,大量的财富进入中原。海洋的富饶让人惊叹,海洋的广阔让人感觉到渺小。似乎,海上的财富永远不会枯竭。
以往因为土地兼并而导致朝代更替的事情,似乎随着边地移民海外移民的推进,也好像有了新的转机。
而这些都是战争带来的好处,没有南海大战的胜利,大唐岂会在南洋如此高歌勐进?畅通无阻?
患有对突厥的胜利,广大草原成为了大唐的牧场,广阔的西域也成为了大唐的屏障。
这一切无不说明,开拓........不,直白点应该是掠夺好处?
李承乾想要说什么,却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他倒是好奇,姬松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呵呵!”
姬松呵呵一笑,平静道:“你在急什么?我能做什么?若是你对你心中理念深信不疑,并且封为信仰,我做什么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房玄龄恼羞成怒,想要呵斥,却被姬松阻止!
“行了,忒的无趣!”
就在他想要上前宣布的时候,却见一人勐地站起。拿起手中的白纸撕的粉碎。
“这是什么考题?简直不可理喻!”
“百姓何辜?竟然要遭此厄运?郕国公您早年说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万民只要奉我华夏文明,那就是我华夏之民。无关肤色,无关种族,更无关信仰。”
“我有一闽越好友,虽然理念不同,但都以大唐子民自称。他告诉我,是大唐让他们免受饥饿和战争。是大唐让他们有了安定的生活。他喜欢大唐,他愿意为大唐做出任何牺牲。”
“郕国公,学生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出这样的题。但今日........”
他深吸一口气道:“或许有日学生会遇到今日一样的选择,但学生要告诉您的是,我不后悔。”
“哪怕我的选择.......错了。但我宁愿用生命证明我的坚持!”
他对姬松深深一礼,哽咽道:“学生无缘为大唐效力了。”
“告辞!”
姬松面无表情,但当这个学生要走的时候,他突然道:“站住!”
那人疑惑地看向姬松。
“谁说你不及格了?”姬松幽幽道。
“啊!”
那人一愣,不可思议地指着被他撕郕粉末的白纸。
“本公之前说,这道题没有标准的答桉。”
“不答,本事就是一种答桉啊!”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没有标准答桉,不答,也是一种答桉?
哗~
所有人将手中的卷子高高抛起,大声的地欢呼起来。但笑着,笑着却都埋头痛苦起来!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