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客气的就不说了,咱们也算是共事一段时间了,本官什么人想必你也清楚,坐下说话!”
秦怀玉指着旁边的石凳说道。
“下官遵命!”
邹忌也知道不是客气的时候,这段时间他也算是摸清了这位的脾性。或许是从小霸道惯了,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但好一点的是只要是说出去的话,就不会反悔。这点可比那些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人强多了。
只要你不触及他的底线,那什么话都好说,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其实也挺不错的。
“这是本官的同窗,当年在一起读书的朋友!”
“成梁,这是哥哥我的副手,杭州长史邹进!”
秦怀玉一番引荐后,成梁站起神来,笑呵呵道:“成梁见过长史,早就听闻杭州长史大名了,在下落户杭州不久,还没来得及去拜见长史,还请您不要见怪才是。”
“不敢,不敢!”
当邹进听到眼前这人姓成的时候就心底咯噔一下,本以为是不巧遇到同姓的了,但听到对方刚刚落户杭州,顿时就明白了!
要是不出意外,眼前这位看起来笑眯眯的人就是他外甥得罪的人了。
但就是因为知道了,这才感觉到了透心的凉意!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和胡国公的长子称兄道弟?那混蛋到底为自己找了个什么大敌啊!
“怎么?两位认识?”
秦怀玉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好奇道。
“没.......没有!下官只是听着耳熟,对,就是耳熟而已!”
邹进浑身直冒冷汗,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位上官都多么傲气,来杭州这么久,不管是世家大族之人,还是当地豪杰之辈,愣是没一个被其看上眼的。
但眼前这位却和其称兄道弟,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姓成的身份绝不简单!
“哦!”
秦怀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你来的正好,我这个弟弟刚来杭州,为了不给我这个哥哥添麻烦愣是现在才来。”
“不过,本官怎么听说这杭州城有一恶霸?竟然敢伪造地契文书,强抢百姓房子?”
砰!
秦怀玉猛地一拍石桌,青石打造的石桌顿时被拍掉一角,看的邹进眼皮直跳!
“好大的胆子,在本官治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他指着邹进道:“这事本官交给你办了,定要从严从重处罚,郎朗青天治下,竟然发生如此恶事,要是不将之铲除,我等如何对得起陛下的敦敦教导?如何对得起先辈们披荆斩棘创下的基业?”
“邹长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邹忌此时早已瘫坐在地,听到秦怀玉如此说,哪里不知道自己外甥的事情已经爆发了。
“下官知罪!这事是下官那外甥做的,但是下官真的不知情啊!那混蛋打着下官的名号和吏房的主事联合伪造的地契,这事下官之前是一点都不知情啊!”
“还望使君明察!”
哐哐磕着头,看的成梁都有些为他头疼!
“好了!要不是这件事你不知情,不然你还能见到本官?要知道大牢的位置可多着呢,就是不知你一家人能不能装得下!”
说完就直接道:“你去处理此事,看在他这些年虽然混蛋,但却没有闹出人命官司的份上,也看在你为官还算不错,这些年也兢兢业业的份上,本官不要他的命。但必须严惩,本官治下不允许有这样的害群之马出现!”
“你.....可明白?”
邹进闻言大喜,连忙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处理此事!”
说完就要离去,但却被秦怀玉叫住。
他指着成梁道:“本官知道你心底疑惑,既然如此本官也让你死的明白点,我这兄弟之前姓姬,好畤姬氏的姬!”
“好了,滚吧!”
之后就将其打发走了。
“你为何要将我的身份告诉他?家主可是..........”
秦怀玉不等成梁说完,就没好气道:“你傻还是我傻?我不说他就不能从别的地方打听?与其如此还不如告诉他得了,省的又起了什么歪心思!”
“你姬氏有你姬氏的规矩,但哥哥我怕麻烦啊。你刚来就差点搞走我的长史,要是在隐瞒下去,我这杭州刺史府还能剩下几个人?”
但成梁却不屑道:“呸,那说明你治下就没好官,干我何事?”
“混蛋,说谁呢?我看你是找打了啊!”
“说的就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就应该检讨检讨!”
“嘿,小子,我看你是皮痒了不成?看打!”
“就你?十个我都不放在眼里!有本事咱俩练练?”
“好啊,练练就练练,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是不是光长嘴皮子不长本事..........”
于是,在外面的管家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他也不去理会,以前这样的事多了。自从来到杭州,大公子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打打也好!
邹进失魂落魄地走出刺史府,驻步抬头看了眼金光闪闪的大字,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能守住本分,这些年虽然也做过不少暗底下的交易,但却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要不是如此,今日怕是走不出这刺史府了!
随即就一阵苦涩!
姬氏,好畤姬氏,怎么会是那家?
成,郕,姬氏!
当这三个姓氏出现在他脑海里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当初姬氏分家的时候可是引起不少波澜,自古都嫌自家不够强大,但这位倒好,正是家族发展的高速时期,却毅然决然地分家了,还分的那么彻底!
当初不少人都准备看姬氏的笑话,但当一段时间过去,众人才发现,姬氏还是原来的姬氏,虽然不在抱团,但影响力却与日俱增。
没了皇帝的忌惮,现在更是无所顾忌。
大唐各地遍地开花,就听说域外都有不少姬氏族人安家落户,连草原上都去了十几家。
只是让人疑惑的事,明明那么多人,但却很少见到他们。但现在他全明白了,不是见不到,而是就算你见到了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就像这成梁,要是知道他姓姬,杭州不知多少人都要上杆子巴结,谁还敢去得罪?
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外甥他就恨的牙痒痒,要不是那混蛋自己会成这样?
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家里,但还不等他说什么,就看到自己管家跑了过来急忙说道:“老爷不好了!”
邹进一听脸都黑了,什么叫老爷不好了?
“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那姐姐又来了不成?”
管家说道:“不是,是周家,周家的大公子来了,说是来拜会您的。”
“什么周家?说清楚,到底是那个周家?”
邹进眉头一皱,训斥道。心想是不是自己往日太过放纵了?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
“好我的老爷啊,还能是那个周家?在江东地界,除了那家还能有谁?”
“你是说义兴周氏?”
邹进大惊道。
“是啊老爷,就在您刚离去不久,周家大公子就来,这会儿正在里面等着呢!”
这下邹进不敢耽搁了,连忙朝里面走去。
“公子,这邹家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这都多长时间了,竟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此时邹家客厅内,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背对着门口看着中堂一副字画,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阎立本的真迹,只是不知道这邹家怎么得来的?
“耐心,要有耐心,我们之前并没有送上拜帖,人家有事不在也很正常。无碍的,无碍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邹进急忙走了进来。当看到客厅的青年时,短时笑道:“原来是贤侄啊,方才老夫去秦刺史府上有事,让贤侄久等,实在不该,实在不该啊!”
“来人,上最好的茶!”
听到邹进这么说,青年莞尔一笑,拱手道:“周钰见过世叔!”
“哎哎哎,贤侄这就见外了,当初老夫在你祖父门下求学,那时候还见过你呢,算起来也算是自己人,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周钰只是笑了笑,但该有的礼数却一点不缺。作为义兴周氏的嫡长子,自小就接受严格的教育,教养方面更是无可挑剔!
“叔父不必忙活了,小侄也是刚来杭州办点事,今日来访是有要事请教,说完小侄就走!”
邹进闻言眉头一皱,但又很快舒开,笑道:“贤侄有事请说,只要是老夫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如此就多谢叔父了!”
周瑜沉吟片刻,道:“叔父可听说过姬梁这个人的名字?小侄听说他落户杭州,但小侄人生地不熟,实在无从寻找,于是就想到了叔父。”
“要是方便的话,还请叔父帮忙寻找下,小侄感激不尽!”
说完就躬身一礼,但对面的邹进去呆若木鸡,一时间气氛竟然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