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自流了一阵泪才道：“还不是为你！为儿为女为你们，我是有钱的话我还要他们来求着我，个人都泥菩萨，为啷个，我都不晓得为啷个。”

这便又把陈启明说得尴尬和郁闷起来。

这一阵门口修路，旁边已经有两三家陆续关门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店也差不多了，这实在叫他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

所幸，一下午忠承都没打电话来，令两口子多少有些庆幸。

忠承也没打给老张，同样更叫老张牵肠挂肚，做事还是走路，脑子里总一刻不歇的挂牵。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还没电话，电视里演了些什么，这只耳朵进来，又从那只耳朵出去。

忠传看他看一晚上电话，惊疑问：“啷个嘛？手机烂了吗？”

“……没有。”他又把电话放回口袋，往沙发上一躺，两眼无神。

忠传以为她想着复垦或者封家斗殴的事：“今天他们河底下有人赶场没有，封济啷个样了嘛。”

“不晓得……”他也无心交谈。

电视里小三原配过手交锋，精彩极了，忠传一时不再过问，又是好半晌没动静，以为已经眯着了，扭头看，父亲被惊醒一样抖了两下手。呆滞一阵，从口袋里摸出烟叶来裹，忠传道：“去睡吧，马上十点了。”

“睡嘛。”他自裹烟，点打火机，吧唧嘴，咳嗽，抽烟，反正斟酌数遍，自言自语笑道：“忠承打电话说叶舒生娃儿了呢。”

“哪阵儿哦？”

惊喜的表情与先前自己晓得时一样，他便笑的更高兴起来，一面回忆忠承的话：“就是这，一两天了，生了个妹妹，六斤几两，六斤四两，在医院生的。当老汉了。”

“......”好半晌才笑起来：“今朝打电话说的吗？啷个样嘛，娃儿大人都好不，那转来不嘛？谈哪阵儿转来没有。架先一点没谈说怀娃！”

老张就为难起来：“他不说你哪个晓得呢，隔恁远……大人还好，像说娃儿不啷个好，在医院抢救，说是看不到人呢，医生不准进去。”

“好恼火吗？生的啷个病嘛？”她想来想去还是激动不已，又问：“跟妈妈打电话没有嘛，他啷个说嘛，转来不？”

“恐怕他那意思是暂时不转来吧，娃儿生病不好挪身欸，晓得啷个病呢，光是说多恼火.......今朝打电话喊我拿点钱给他欸，起码好几万不晓得够不够。”

忠传一双眼睛怜悯的看着父亲，像看着此时的忠承一样，半晌，又唉声叹气的转过头去：“点儿信都不晓得，恁大的事都不跟屋里说哈......难怪那时候说领证就领证了，酒都不办就慌着喊拿户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