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许多事,在如今的年轻一辈听来多少还觉得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可那一阵,事情就是那样发生过来的,雪梅一直专注的听老一辈们说,慢慢惊愕到碗里的饭也忘了吃了。
更不提潘达13岁的小姑娘潘宁,她出生在九零年代,又生长在城里,从小看的见的听的,无一不是新时代快速更替后的逐渐迎来的完美世界,像这样的龙门阵,回回听到,总是一面满心好奇津津有味,一面又难以置信的不住长吁短叹。
一屋人热热闹闹在堂屋里还没吃完,忽然听到潘寓在坝子喊:“二婆婆,在喊你。”
“哪个喊我。”卢定芳先一步出去,黎书慧和潘迅也跟了出来。
“一哈又打起来一哈又打起来,你来整哇。”雪梅朝潘达调侃道,以为几个孩子打闹,也端着碗慢慢跟出来,潘宏在几个孩子里算大的,随便怎么发狠,总不能是他吃亏。
几个孩子却不像有争执的样子,信好和潘宏正扒着饭碗往屋里来,刘强和潘寓仍坐在那边树下好好吃饭,只听到有人从那边坝子下面的小路下去了。
“大嘎公拿的。”信好从端着碗的碗底摊出来一卷现金递给黎书慧,端着空碗进了屋去。
黎书慧在后面摸不着头脑,一手拈开现金,净是一堆新新旧旧的十块,恐怕有超过一百的厚度,她问已经进去的信好:“哪个拿的?”
潘宏还在边上望着,回道:“老辈子。”
“老辈子?底下老辈子?”卢定芳示意坝子底下李官福的房子:“他拿钱给哪个?”
“给二婆婆,赔给她们的猪儿。”
“狗屁!”黎书慧当即沉了脸色,朝着坝子底下大声吼着:“我恁大几个猪儿他几十块钱就打发了?甩点钱给我就算了,难怪那个龟儿一天到黑都看不到人,这哈儿晓得怕了晓得拿钱出来了?就这样就了事啦!!”
卢定芳又问潘宏:“刚刚吗?他啷个说的嘛?”
“没说啷个啊,就说是赔给二婆婆的猪儿钱,递给信好就走了,他又不跟你多说啷个,你问我我啷个晓得。”潘宏说完,也跑进屋里去了。
信好站在忠传边上一角夹菜,潘天发也在询问他刚才发生的事,看潘宏进来,又扭着身问:“李官福是不?喊他进来吃糍粑噻。”
“转去了。”他凑到信好边上去,信好便仿佛心灵相通般,放下自己的碗在桌上,自然接过他的碗,也帮他夹了些肉片和炒茄子土豆片。
潘达望着笑:“你两个穿的连裆裤吗。”
信好光是笑了笑,再给自己夹了菜,转身又要跟潘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