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黑娃也在其中,他的肩上仍背着割草背篓,黎祥琴安排他在下面割了草,正好顺便到席家吃晚饭,再顺便打包些什么给王正书带回去,省了回家给他做饭了。
主妇们出了门,上面就只剩几个泥腿汉子看家了。
绵雨过后的天空格外润朗,王正书的西瓜地里藤蔓上又结出不少小西瓜来,几个炸雷闪过去,雨没落下来,太阳也不知躲哪儿去了。地里那个带着草帽的人仿佛已经与世界隔绝了一般,任它各种天气,依然埋首扎根在那一片地里,岿然不动。
不过他恐怕也不能在那块地皮上逗留许久了,那片西瓜地下面,他的房屋背后那片最晚种下去的水稻也已经呈明黄色了,至于其他下田早的,阳光充足的,早已黄金满地,硕果累累。
山里人都有些‘不务正业’的兴趣,比方他的西瓜,比方潘天发的茶馆,比方老张的烟叶,罗昭全不断扩张的山羊群……可没有一件事能比得上这个,栽秧,收谷。
老张就正在准备着呢,东西已经找出来摆在屋檐下好几天了,搭斗,躺席,斗夹子,簸箕,箩篼,背篼,镰刀,除了一帮搭谷子的泥腿子,万事俱备。
“欸——要准备收谷子了吗?早狠了不哟。”
黄高山菜正荣从坝子经过,看到他在坝子编箩系,停下来散烟,两人也相互说会儿话。
“坐会儿喝口茶,走哪里去来哇。”老张把板凳递给他,回头朝楼上喊:“跟表叔爷端点茶来。”
“嗯。”楼上答应一声,信好慢慢从电视屋里出来。
“不喝不喝,不用管,不喝茶,坐会儿就行,要黑了我也着急回家呢。”他之所以看上去十分焦虑,或许因为他长了一张焦虑的脸,他坐下来,说着笑,面上也是一副惆怅的神情:“说是哪里在挖石油啊?我也来看看有啷个耙和捡没得。”
“有啷个耙和呀。”老张放下手里的活儿,二郎腿也随之翘起来:“那些人的耙和你这些能占到?他占你的耙和还差不多。”
“表叔爷。”信好端了茶出来递给菜正荣,也在老张边上坐下来。老张又道:“看了两三个小时的电视唛差不多了噻,红苕你妈上午已经挖转来了,你去割点红苕藤回来,马上天也要黑了,去把鸭子追回来。”
信好闷着头坐边上,看意思还要在赖一会儿。
菜正荣笑道:“大的出门小的苦,好大了?在读初中没有?”
“大人咯,马上开学就进初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