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把我气的，书不好好读只想着耍！你以为我天天像你这样清闲呢！”她叫完，又笑着同忠承道：“晓得我也是脑壳有毛病吗，记性硬是不好了，刚刚说了啷个哈哈儿就忘了，前面还记得转个身就忘了！那天我在那里跟姨娘打电话，我说老汉那手机声音，硬是吵，本来我们平时在店里就忙，晚上转去睡觉时间就不多，有个人给他打电话哦，那声音硬是一栋楼都吵得醒。他听到电话响他又不马上接，非要看清了是哪个的号码他才接，电话一响响半天，你说吵不吵人嘛！”

老张的烟拿在手里最终没抽，他把打火机在手心转来转去：“......怕认不到的人不敢接噻，骗子打来的，接了整啷个嘛，脑袋不好，听不清......”

忠承安慰他：“接了认不到的你挂了噻。”

老张：“有时候也听不清呢，有时候听多大半天都听不出来是哪个的声气。”

忠旭：“晓得我们老了又是啷个样啊。”

旭东笑：“趁老之前你个人做好准备。”

忠承没吃夜饭回去，来前说了在叶舒舅舅屋里吃饭，老张和忠旭把他送到外面停车场来，一路像眼巴巴的，忠承同忠旭说着买房子的事，转过来轻声问他：“过我那里去耍两天不嘛？”

忠旭：“你那边他更不习惯，白天你们都没得人在屋里，饭都找不到吃。”

忠承笑道：“跟我一起在单位里吃嘛。”

老张仍眼巴巴的，喉咙也似哽咽着，多舍不得，嘴上却支吾的笑道：“哪样都一样，都是耍噶，这边也可以。”

忠旭：“这边唛饭随时有，现在也耍熟悉了，出门大概方位找得到了，不走远的话，你平时还到前面陈松屋里去耍哈儿呢，跟他妈老汉两个。他那边，进门出门全是小区，门一关你更找不到人，你那些刷卡的要指纹的，他能摸得来那些！”

忠承停在车门边：“跟我一路到单位去耍噻，没得事帮我巡逻。”

老张跟着他一起笑，又朝四周望了望，还是摇头：“个人开车慢点，慢慢点，下细点......”

眨个眼睛，老张到上海竟然也有两三个月了。

天气越来越凉，昼短，而夜越发长起来。

朱慧芬身上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毛病，虽说她整天总是蔫巴巴无精打采的坐在大马路边的坝子里晒太阳，昏昏欲睡看着像没什么精神。但她年轻时候就是这副模样，有气无力的，柔柔弱弱的，而且她总是一张口就好了，一开腔摆起龙门阵来，任谁来看也不会觉得她是个即将不久于世的人。她那状态更像只逐渐衰老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