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屋来,楼下没人,后院的门开着,屋里听不到响动,潘达站院子里喊两声,没人回应,又拿电话出来打,一面同老张笑:“莫在一堆两天又开始过孽。”
老张:“……”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从商铺小门口传来,越来越近,听到了忠信的声音,半晌,跛一只脚的人从屋里走出来:“我还说暗点走石岩去找你们欸,正准备出门。”
老张站在潘达身后,眼睛望着他的腿脚,张口巴巴的。
潘达道:“我说没得人呢,喊几声都没得人答应,二嫂呢。”
“过信有那里去了。”忠信走到屋檐下来,声音脸色寻常:“走石岩去了没有嘛?明朝一早埋?”
老张:“……早上六点,埋转来吃少午。”
潘达同老张道:“他那个也是,哪个给他看的时间看的恁早。”
老张道:“早啷个早,还要坐车到干坝子去,还要走恁长一截堰沟,上去都七点过七点半了……这阵儿亮的早,上去还要搞这样搞那样,转来不是要谈吃少午呢。”
明晃晃的太阳叫房子挡住了,坝子里没太阳,院墙后面是大片稻田,风一吹,凉快得很。
忠信道:“他二伯都在屋里呢,公社,不晓得来不来。”
他一面说一面往屋里走:“这哈儿过去吗,我也过去。”
潘达道:“二嫂转信有那里去整啷个嘛,你两个又吵架?哪天转去的,你一个人在屋里,吃呢?”
同老张的声音一道被覆盖:“两弟兄搞成楞个了还来啷个来,席寿死都没转来,转不转来也是楞个了,文扬人家一味在西安,恁多年,文平也是嫁出去就没转来过的。你文双在这边,隔得远走动也少,一辈亲二辈了,没得这些事你也走不了几回。”
外面传来嘭一声巨响,三人顾不上说话,齐齐出来看,是对面房子楼顶上的塑料瓦和窝盖一阵翻下来,塑料瓦已经碎了,窝盖摔变了形。动静响震,旁边另一家老太太也站出来望,瞧见忠信门口恁多人,一下笑起来:“老汉来看脚好了没有。”
老张往外站几步:“吃饭没有。”
“吃早饭唛中午嘛,中午唛还早噻,这才十点过,我说啷个声音恁响一声,他那屋里前面就滚一块塑料瓦下来,这还干脆把窝盖都吹下来。没得人在屋里就是这点,哪里坏了烂了都不晓得,他这房子也是,楼上一漏水的话转来还要修。”
忠信道:“他两个肯定还要转来,娃儿一读书,读小学了肯定要转来。”
老太太道:“就是噻,所以我谈过去过来的麻烦呢,屋没得人望,不过他那种也没得办法,人老了就只有靠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