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辣壳一凿,陈德芳锅里又是豆瓣酱又是二荆条,烟子直蹿,孩子哭的越发厉害,忠旭作势吼了几句,门里门外抱着来回的晃。
潘迅跟到门口去:“你格老子也是妖气儿,不看到就好,看到就不得了。看到你婆婆你就要你婆婆,看到你妈妈你就要你妈妈,看不到的时候哪个都要,你是专门挑人吗。”
罗明先在屋里皮笑:“哪个不挑人呐,哪个都晓得找个人最亲的那个。”
忠旭在地坝叫:“姑婆还怕掐你!我能吃你的肉呢。”
罗明先在屋里笑,笑完了,再恼火:“那两个也会享福,上班就上班,上班转来样不做,你二哥还谈我在那边带娃儿轻松,白天他们走了我一个人带娃儿,趁睡着了搞卫生洗衣裳弄饭,随便走哪里都像钱口袋一样揣着抱着!她又不坐车儿,光喊你抱,中午有时候他们哪个转来唛还好,是不转来的话我两个在屋里饭都捞不到吃的!晚上转来还要给他们搞夜饭,还要抱个娃儿弄饭,就楞个你二哥还说我清闲了,你们看到还说我长胖了。”
“你那是虚胖,带孙子心情好长胖的。”潘迅道:“没吃奶了吗,她妈妈中午不转来喂奶啊?”
“喂屁!早就开始喝奶粉了,这格老子娃儿也讨嫌,她妈喂就吃,挤奶瓶里她硬不吃,上班了在公司挤了几回,奶也挤没得了,就干脆一味喝奶粉。天天早上给她搞啷个儿童餐,从来不吃,她妈妈还搞的攒劲哦,回回喂她都像打仗一样,手一推就给你薅开了。”
潘迅便道:“喝奶粉也可以,喝奶粉长的也多好,你看这小样儿,长的像她老汉,胖墩儿胖墩儿的,看着没得好多肉,抱着还搭称。”
“深怕失了称人家谈娃儿没带好噻,宁愿个人瘦了都不敢娃儿瘦,不然还谈你娃儿没带好。”
忠旭两姊妹又在屋里住了两天才各自前后回上海去,陈启明老屋里有点事,忠旭留下来等他。潘运留到最后,由潘达领着,到处东晃西晃,听潘达的意思,要在这边找个事情把他从外地拉转三江来。
“转来整哪起嘛。”
“慢慢看,还在找。”七月十八,公社张建能打发屋里娶孙媳妇,潘达又带他来喝酒,老张一路坐弟兄俩的车上来。潘运原本不想来,禁不住老大一早三催四请,华儿又在石岩叫的心慌,硬着头皮也只好上来了。
上车华儿就开始板正他: “就是要没得事多在外面走哈跑哈多谈点话呢,你这,以前嘴巴多会谈一个人,啷个现在还不啷个谈话了呢,你都,小姑娘一样不好意思了吗?你楞个不得行欸,光是笑着个脸,你看你屋里哪里没得话啊,进来的出去的,潘爷,达儿,刘达,哪个不会谈话啊,以前谈潘寓不肯谈话,现在潘寓那张嘴巴都不得了得很!”
老张道:“以前都肯谈话呢,出去了几年转来才不肯谈话了,人不熟悉了,不了解了。”
潘达:“哪里有不熟悉不了解就不谈话的,越是不熟悉不了解越要谈话,我潘寓就完全是在他老丈人那里练出来的!人家那些才叫会谈话,一看到人马上上来握手,上了桌子就停不下来,他那个话硬是,说拿背篓背?你硬是拿搭斗抬你都抬不完!这里说,我潘寓比不上文洁,小姑娘在店里面谈话把人哄的团团转,一哈嘴巴都比不上她。”
潘运叫这三人逗的哭笑不得,连连叹气,还是没得话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