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又交了一次两千,交完钱,坐在窗口对面的椅子里呆坐半天,两千块钱递进去,里面递出来一张轻飘飘的收据,大写的人民币贰仟整。忠承在这时来了电话:
“妈妈好点没有嘛?”
“......”老张张嘴不晓得要啷个说:“就是那样,有啷个好点不好点啊。”
“刘达哥哥谈这两天吊的药是那个专家开的呢?精神好点没有嘛?今朝吃饭没有?”
忠承比忠旭要强点,电话有时两天一个,有时一天一个,有时一天两个,老张道:“强也是楞个,不强也是楞个,喝嘴牛奶。”
“营养剂应该不能长期吊吧,还是要妈妈她个人靠嘴巴吃东西进去,我看这个五一节前转来得了不,转来一趟。”
“……”老张抹了把脸,不应声。
听儿子在电话里道:“妈妈她现在这种情况又不能走动,早晓得唛一开始就该弄到这边来哦,现在动也不好动了,不晓得她的报告拿到这边来一不一样。”
“你那边就看得好吗?”老张道。
“始终大城市大医院条件不一样噻。”忠承叹口气:“岁数在这里来了。哥哥转去没有嘛,昨晚二嫂还打电话来,哥哥在喊她转去照顾妈妈吗?二嫂又说不转去欸,陈卓上班去了娃儿没得人带,她又要带娃儿又要给两个人煮饭。”
他叹了口更长的气,看不到这边老张沉下去的脸色,猜测他大约现在是一副寻常见惯了的无助和焦虑的模样。
“天天喊姨娘跟潘迅姐姐送饭也不是办法,姐姐上班,姨娘隔恁远,她个人屋里还有一大家人要煮饭搞卫生呢。还是请个护工嘛,我那天不是打了两万给你嘛,还是找护工,没得钱你跟我说,你天天在医院就熬得住吗?护工照顾的还仔细些,一哈都没得时间。”
“……”
“这段时间跟大姐打电话没有?好像说信好他妈妈出院了呢,其实我昨天给姐姐打电话还想谈,他外公三江不是有套房子嘛,姐姐她不跟你们一起住,可以住那边噻,姐姐在三江恁多年对三江也熟悉,挨近点总有个照料嘛,平时他妈妈不安逸不舒服那些,姐姐一个人啷个得行啊,像达儿哥哥他们都在三江,二哥离三江也近,有事也方便,光她两个在市里也不可能噻,租的房子,不可能一味在那里住吧。”
“……”
“本来想谈的欸,昨天没谈出来,姐姐好像牙齿痛吗?说话声音都像哑的,我打电话喊信欢过去看呢,不晓得她跟信欢一起去医院检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