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这堆,有人叹气,有人发怔,还是没人说话,一打哈欠,全是眼泪。
信好起身扔了泡面盒,想上个厕所,白天就想上了,硬憋到现在。
临时厕所,男女隔两块空心板,进出都能碰到人,他在门口站了一阵才进去,幸好里头没人,别的毛病没有,就这,已经闹出阴影了。
门口许多人抽烟,这一块儿没什么帐篷,不过味儿重,他本来也想抽烟,可一来受不了味儿,二来口袋里没烟了。
往回走,地上看不很清,有的地方一不注意踩下去溅起来的就是一裤腿泥水,他里面秋裤裤脚都是湿的。
这么盯着地上走,也能感到前面有人和障碍物,都一一避过,但有一个却没避开,他只感到前面有个人,下意识绕了下,那人却挪了挪,很快又站到他绕开的前路上来,一个踉跄,险些撞到。
“不好意思。”他道,抬脚再从他身边经过。抬眼却愣了,面前的人穿一身厚重的深色羽绒服,身体跟长城似的,任他怎么绕都没避过,潘宏。
你怎么。
潘宏看着他,要笑不笑的,灯光把他成熟的五官化的柔和,他不说话,手里抱个水壶,半晌,递了过来,咧了个傲娇的笑脸:“冻傻了吧。”
是冻傻了,冻的透透的,傻的透透的。
还在考虑接不接,水杯已经在他手里了。
无言的站了一阵,潘宏先开口:“过年还回得去吗?”
先前一阵儿在葬礼上还理也不理一句话没有的人,现在却像多亲近似的。信好把杯子递了回去,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暂时还不晓得。”
潘宏跟上来,不再说话,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直走到热水供给处,队长像正在找他,一见他来,招招手:“快睡觉。”
也看到了潘宏,愣了下,惊讶道:“......你弟啷个跑这里来了欸?”
“......”信好才反应过来,是啊,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潘宏同队长道:“我送货,正好前天他们说需要货车啊,帮忙拉东西拉物资那些,我跟他们一起过来的。”
“哦,大好人哦,我说你是打专跑到这里来欸。”睡觉的位置已经转移到帐篷里面,三面帐篷里先前放着的几个热水桶都被移到了外面,大家已经在里头铺好了折叠床,队长大约还是有点懵,把潘宏和信好来回望了好几眼才一拍脖子道:“那你两个说哈话嘛,抓紧哈,赶紧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