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黑线从雀鸟钻进去的地方冒出，顺着金线蜿蜒而上，在他掌心上空纠缠成球不断地聚合着。叶欢看着悬浮在掌心上的光球，拧着眉头啧啧出声。

“瞧瞧，脏成这样，我还得净化……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腌臜事，居然全都是堆积的污秽。”

“这里头有不属于你的力量，混杂其中的感觉真差。”

焚三世叹口气，伸手用指尖逗了逗肩上还在梳理羽毛的雀鸟，雀鸟敷衍的啄了啄他的指尖，眼睛继续盯着那团黑色的光球。叶欢听了这话应了一声，低头看着闭着眼睛满头冷汗的小皇子，拍了拍他的脸。

“痛吗？这就是焚戚当初经受过的，现在都还给你。”

当初凌罗拿去代价时甚至触及到了他的灵魂，还是被封在剑冢沉睡的叶欢感觉到了威胁和不怀好意，直接将他驱逐了出去。可是期间他故意让焚戚受到的磋磨，在焚戚的记忆回归时叶欢看得很清楚，并且也感受了一遍。

“你拿当年的战事和皇室的怨恨去污染他、折磨他。现在又用他做挡箭牌，去伤害焚三世……凌罗，谁教的你这么狠啊？你的父亲吗？”

“这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你做得真成功。”

叶欢都要佩服焚戚的耐力了，日夜备受折磨却没让焚三世察觉出来一点不对。明明私下痛得思绪都要断裂、恨不得撞晕过去缓解缓解，却始终保持着清醒的面对他们。甚至协助焚三世上战场时，对银月夜炎施加增幅力量的法术也没出过错。他为什么后期找借口去了废屋住，而不是留在望月楼？因为他觉得要撑不下去了，焚三世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所以他避开了所有人去了废屋，药格里的那些草药也不是为焚三世准备的，而是为他自己准备的。不止有止痛的丸药，也有刺激自己保持绝对清醒的药膏。

他怕自己一睡就起不来了，所以在做好所有的准备前，他都没能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算什么，神兵之主的本能？就算自己出错也不会让神兵出问题？

叶欢自嘲的笑了笑，掌中的黑球在收回最后一丝黑线后落入他手中，缓缓融入他的掌中金印内。一边的焚三世欲抬手制止，被他侧身躲开，让他别伸手过来。

“里头有别人的东西，对你伤害不小。”

“我知道，但是现在只能这样……焚三世，你对我的力量了解的不浅啊？”

“……小戚在辅助我的时候，我有了解过。”

【七曜】的神明不会容纳陌生又不够纯净的能量，所以焚三世在接受焚戚对银月夜炎的加强后，分析了他的力量。确认他的力量的确干净又温和后，才默许了银月夜炎去容纳。如此污秽的力量被叶欢接下后势必会影响到他，在完全净化掉之前，恐怕有些事他是分不出精力去做了。

“代价我收到了，之后作为契约，我会出具相应的文书给你，然后派人去沽城办手续。”

叶欢握着容纳力量的手腕紧了紧，看着睁开眼睛有些虚脱的小皇子，遵守约定，回答了他家军师的问题。

“我没有在焚三世身上设下什么阵法，也没有给他用什么药物。”

“只是我到这以后，银月的供给者换成了我而已。”

银月从自己这抽出力量来回应焚三世的使用，时间并不长，焚三世最多只承受个神兵的威压和侵蚀罢了。灵魂上刻着神的诅咒还能好好活到现在的人，这点代价还是付得起的。

“这不可能！归隐山庄出来的神兵上都有你亲自打下的符印，没有主人的允许你根本用不了，你……”

军师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边拿着鞭子的焚三世。

“是你给他开了权限……？焚三世……你早就知道他到底是谁！？”

“……你这个问题，问得真不是时候。”

焚三世面对叶欢看过来的眼神，苦笑着点点头。

“我的确知道。所以我不希望来的人是你。”

但是他也很庆幸，来的人是叶欢，临终前能见到想见的人……即便已经与往昔不同，也终归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