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与魏妩对视一眼，均是会心一笑，皇帝自有皇帝的寂寞，若有一人能在深宫让他开怀一些，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离开齐王府，魏妩发现马车并没有往府里的方向走，凌不语带着魏妩去了当初他与端木崇夜间对饮的塔台，这一次，他带着魏妩登顶，居高临下地看着盛京城。

站在这里，凌不语牵紧魏妩的手：“你我皆是罪臣之后，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日，如今我为副相，你为县主，祖宗们知道也该欣慰。”

“小五，陛下此番封我为副相，你可知代表着什么？”

“未来你将为青云之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魏妩心思剔透，如何不知皇帝的心思，未来，凌不语将取代景相，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臣。

这一点从景相与宁国公的反应来看，陛下早与他们商议过，副相仅是暂时的过度罢了。

“小五，我从状元郎到元昌第一位男媒官，其实从未放弃过希望，从第一日就大约猜到陛下的心思，我的每一步都是遵从着陛下的心意往前推进，但究其根本……”

“陛下有明君之志，我才欲跟从，未来与他一道看这江山稳固，海晏河清，他为君，我为臣，而与我生死相从的是你，魏妩。”

身后传来一阵细密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凌不语勾了勾嘴角。

也是巧了，端木崇今日也来了这里。

端木崇走远了一些，令明咬紧了牙关：“陛下。”

“朕记得他身边有一人名高凌赫，是这次的武状元，如今做了金吾卫？”端木崇说道：“此人多加照顾，凌不语将来不能没有得心的人。”

左成泰、卓久然等人终究会老迈，又能护得了他多久呢？

令明闻言一怔，这是陛下要替凌不语培养羽翼了，他领命后见到端木崇掏出一方帕子，正是当初魏妩留在他这里的那一方，时隔这么久，依旧如新。

端木崇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下定决心，将它放在醒目处，待凌不语与魏妩下来时必定能看到，令明与站在一边的方公公对视一眼，看来，陛下是要彻底放下了。

也是，那位是陛下认准的第一臣，岂能让此事成为两人隔阂。

端木崇最后看了一眼那帕子，突然笑着扯了扯嘴角，想到宫里那不消停的人儿，说道：“摆驾回宫，去昭嫔宫中瞧瞧。“

如端木崇所料的那般，凌不语与魏妩下来时就看到那方帕子整整齐齐地放在花丛之上。

魏妩快步过去拿起来，若有所思，突然绽开了笑容：“凌不语，真好。”

月色之下，远处百姓家的灯火虽不抵他后世见过的辉煌，却似夏夜的萤火自成一番风景。

“嗯，真好。”

隆兴九年初，陛下下旨正式封凌不语为副相，同一年，永安郡主和亲南兴，嫁秦左。

三个月后，厉王暴亡，端王病危，先后离世。

因顾念兄弟之情，陛下下令赦免厉王妃等亲眷，并为端王府里的小郡主指了一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