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顾倾歌那嫌弃的小模样,夜锦枭微微勾唇,转移了话题。
“刚刚,我让苍神医和妙郎中给四叔看了看,断肢是没有办法了,但是伤口的地方,他和妙郎中两个人又仔细研究了研究,或许能研制些药,给四叔减轻些痛苦。”
“真的?”
“嗯,”夜锦枭点头,“苍神医制药还是有一手的,而且他手上宝贝不少,物尽其用,问题不大。尤其是妙郎中对四叔的情况又非常了解,他们两个人配合,事半功倍,想来用不了多久,药就能研制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能少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顾倾歌连连庆幸。
这时候,顾倾歌就听夜锦枭又询问道。
“说来,玉髓紫芝也是百年难遇的宝贝,是保命的好东西,就这么给昭华公主了,你连银子都没收,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
“哪能啊?”
顾倾歌邪气地摇头,她坏笑着冲着夜锦枭眨了眨眼睛。
“我可不是那让肥水流了外人田的人,也没那么好心,让想害我的人占便宜。只不过,对于昭华公主这种人来说,银子大约是最不要紧的,这么好的机会,让她先欠了人情,我赚够了名声,再让她掏银子,那才物超所值。”
夜锦枭心领神会,“要抓住机会,为自己造以德报怨的好名声了?”
“有何不可?”
顾倾歌语气坚定,理直气壮。
“我虽然让昭华公主跪了,但是只要我不说,谁知道啊?
就昭华公主那性子,她总不会自己把事情捅出去,那这人情,她就欠定我了。这好名声,是她自己亲手送给我的,我接着不是理所应当?
再者,她和驸马爷手上人脉不少,京中贵族,任其驱使的也不在少数。
之后他们还会安排设局,给我好看的。
她欠我人情,转手又算计我,品行如何可见一斑。
混迹京都的人家,但凡显贵些的,有哪家是傻的?有头有脸些,能攀上些关系的,又哪个不是人精?哪怕我这点事,在他们的利益纠缠中,根本产生不了太多的影响,也不会改变多少他们的行动,可他们心里的变化,却是说不准的。
人心这种东西,最难琢磨,也最无定数。
关键时候,人心万分之一的变动,都可能改变大局,逆风翻盘。
总归是无本的赌局,赌一把又不亏。
只要我速度够快,好名声传扬出去这事就势不可挡,昭华公主是个聪明人,一听到风声,觉察到自己被利用了,她自然会加倍地拿银子堵我、堵大家的嘴。
到时候银子拿到手了,那就更不亏了。”
但凡是能盘算的,顾倾歌都已经盘算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倒也没觉得自己就能盘算一切,掌控一切。
尽其所能罢了。
夜锦枭看着顾倾歌,眼底全是欣赏。
“有时候,看着你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恍惚,想当年国公爷还在时,他在战场上运筹帷幄,也是这般的,你真的很像他。”
年节的时候,家里人包括下人都会很谨慎,他们都尽量不提逝去的人。
因为一旦提及,思念就会汹涌泛滥。
乍然听到夜锦枭提她爹,顾倾歌还愣了愣,只是她随即就笑了。
她喜欢这样的夸赞。
“那当然了,”顾倾歌起身,眺望夜空,她骄傲极了,“虎父无犬女,我这么厚的脸皮,怎么也得蹭几分优点的。”
看着顾倾歌的背影,夜锦枭勾唇,外面烟火绽放,漫天璀璨。
可在他看来,漫天烟火都没有顾倾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