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有个冷藏室的话,即使存上个三年五年的,那也不会变味,更不会生虫,只不过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和时间,暂时先勉强将就一下吧。
就目前情况来说,大家出外哨探还能有口肉吃,已经是很高兴的啦!
大堂内一共燃起两小堆火头,上面各支着一口小锅,各人纷纷往锅内投入飧饭与肉干之类,还有一些盐巴等调味料。
很快就煮得沸腾起来,大家捞起来就着汤汁大口吃了,此时春寒刚走,虽然白天已经很热,但到了晚间还是冷风习习,有了这热腾腾的饭食下肚,就会感到分外的舒服。
烟枪吸了两口,就放下了烟枪收入怀中,他盛了一碗端给队总常正成,回身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连带着汤汁吸溜着下肚,吃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他们虽在军中相当于宪兵一般存在,平日里最重军规军律,然出哨在外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一个个皆举止粗豪且随意,各类粗话荤话也可以毫不顾忌的张口就来。
常正成因受了常家几个兄弟的督促,平素里还算举止有度,但在出哨时对下属们也并不过多约束,毕竟如此既可缓解出哨的疲惫,又能增进大家的感情。
烟枪可就不一样了,他以前曾经在镖行做过,走南闯北见识很广,再加上刚才吸了两口烟枪,如今正是精气神足的时候,便轻声给众人讲起他以前那些稀奇古怪的经历,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假,反正烟枪绘声绘色的讲着,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当然,他们多是一边听着烟枪讲段子,一边轻轻擦拭自己的盔甲武器,尤其是身边常带着的那两杆短手铳,这玩意每日里都要擦抹、上油,做好清洁等等,若不然真到用时说不得就可能会卡壳,真那样的话可就不是保命神器,而变成送命坑货啦。
…………
烟枪只是他的诨号,其实他的本名叫史达诚,只不过在军中众兄弟都叫惯了“烟枪”,即使他什中的弟兄也多是称呼他“烟头”,或者是“烟哥”,本名反倒被大家习惯性遗忘啦。
他讲了两个段子后,便叫起他一什右伍长韩先成,让他带着右伍的弟兄去外间,替换左伍在外间布防巡哨,好让铁匠的左伍进来吃口热食,歇歇气。
这时,三什长赵兴光也对身边两个伍长吩咐道:“安排两个弟兄,去把战马喂喂,免得晚间出任务体力不济,可就误事啦。”
战马可是比人还金贵的存在,一日三餐那是一点也含糊不得,最好是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再加凌晨还要多一次,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嘛!
但半夜里喂马可就是一个苦差事儿了,特别是在冬天的时候,那叫一个寒冷难耐……
这战马最讲的就是一个细嚼慢咽,人可以吃得很快,可战马就不行了,它们吃一次草料豆料至少要一个时辰,而人在喂马时也不能离开,要少给勤添,十分的繁琐费时。
而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要每天给战马刷洗,最好是一天两次,否则马匹出汗得不到及时的清洁,就会很容易生病,同样不洁净的水也不能给马儿喝,否则马匹也会得胃肠病。
再有就是这胃肠病,还十分的不好医治,一旦得了这个病,马匹就会快速的消瘦下去,不再能够承受人们的骑乘,更别提上战场啦。
唯有这样精心的照料,战马才会膘肥体壮跑得快,成为马主人最亲密的战友!
就好比常正成他们出哨,每人至少带上两匹战马,但却从不互相换乘,只是自己骑乘自己的战马,除非厮杀紧急时刻,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会抢敌人的战马,或是临时借用同伴的战马。
主要还是因为每匹战马的性子都各不相同,它们除了自己主人外,对别人还是很认生的,主人骑乘时自然会老老实实,然换了一个人骑乘,说不定就会想法阻止,有时怒了,甚至还会尥蹶子给你掀翻下马来,又或者咬上一口……
…………
“常头……常头……”
阵阵轻声呼唤中,常正成缓缓睁开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身前五大三粗的赵兴光,轻声问道:“时候到啦?”
听他话语哪有一丝迷糊的样子,分明早就醒来,只是蜷缩在这火堆旁假寐罢了,然赵兴光却不敢计较这些,轻声回道:“嗯,俺瞅着差不多二更天哩。”
看着已经准备停当的赵兴光,常正成心里十分满意,他点着头说道:“动作轻点,别吵醒他们,能安心歇一宿,不易啊!”
众人十分小心地起身,缓缓向殿外走去,三什左右两伍的十名骑士都已准备好一切,正牵马以待,就连一什长烟枪史达诚都候在庙门外,给常正成送行。
“常头,注意安全,若不可为,就撤回来,待天明了咱再去探查。”
常正成看着烟枪,说道:“我不会硬来的,放心吧。这边也不能松懈,两伍弟兄交替守夜,还要废庄那边,也要多注意下,若遇袭也好相互策应。”
“嗯,常头放心,我会小心照看的。”
常正成也不再多说废话,他这一行十二人皆是一人一骑,每匹战马也都套上了笼套,以防战马嘶鸣之声暴露行踪。
他们先是牵着战马缓缓往土丘下行去,直到离开残庙已经很远后,这才纷纷翻身上马,轻轻驱策各自胯下战马奔西面贾鲁河岸驰去。
有如一条黑线般纵享丝滑,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漫漫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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