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可是会要命的!(1 / 2)

织明 蜗牛非牛 2243 字 3个月前

永宁伯张诚与宣大总督张福臻、监军太监边永清一同进了昌平门,沿着南北通透的昌平大街一路向北而行。

宣府镇城虽然是整个宣镇军政商贸的中心所在,但体现在市容上就几乎可以用“脏、乱、差”这三字来形容。

此时,众人还是行在靠近南门与南关的昌平街,两边各色商铺林立,是镇城内的繁华所在,然尚且如此。

虽昌平大街是以石板铺就,但经年累月的磨损下来,也已是处处破碎,无人修整,坑洼不平之地随处可见。

若是赶上下雨天或积雪融化之时,街面则更是污秽泥泞,再加满是过往畜车的牛粪马尿,那简直是万分难行,又兼恶臭熏天。

虽在镇城内也有一些个收费的茅厕,然这些人等却仍是我行我素者居多,随地便溺的情况很是常见,使得偌大的街道上随处洋溢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两千余的铁甲骑士策马在前开路,他们虽未纵马奔驰,然战马不断整齐地踩踏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仍会发出低沉的“隆隆”蹄声。

在勇毅军将士的威仪之下,昌平街两边虽聚起成群的军民,却并不纷乱,他们将大街中间完全让开,避在街边角落里窃窃私语。

“永宁伯爷来了嘞,这些威武将士可都是永宁伯麾下的丘八嘞。”

“是嘞,瞅着就比镇城那帮子将爷手下的兵马威武雄壮,怪不得永宁伯又是打流贼,又是杀鞑子……”

“张诚这小子还真是出息啦,五年前还同俺在烟花巷里抢女子,今日怎地就成了永宁伯哩?”

这时,旁边一人猛地锤了他一个大逼斗,急急地轻声说道:“你小子活腻歪了是不?使那些个骑马的丘八听得,看不将尔拉去砍了你这狗头!”

先前说话那人,此刻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吐了吐舌头,又做了一个鬼脸的表情,但嘴上却仍旧不肯服软:“咋?就凭当年咱同永宁伯一起猜拳行酒,那帮子丘八就不敢动咱。”

劝说他的那个人也不与他继续争论,只是摇了摇头,便将目光转向大街上寻找着永宁伯张诚的身影去了。

张诚如今虽已升任宣府镇总兵官,可他以前在张岩右翼营任千总时,那些癫狂出格的顽劣事迹,镇城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耳熟能详。

如今短短不到五年光景,他竟从一个骑兵千总,猛地就升任宣府镇总兵官,确实叫一些人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不过即使如此,他何时到镇城赴任,仍然是镇城官将军民们所关心的一件大事,虽说对于他的到任,有人期盼,有人恐惧,有人漠然,有人嫉妒,然全体关注此事是肯定的啦。

但在普通军民百姓和城中商贾中,大多都是十分欢迎张诚回来当这个宣府镇总兵官。

毕竟,张诚出镇北路这三年多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那个曾经破败不堪的边陲僻壤,在张诚的悉心治理下竟奇迹般地焕发出欣欣向荣的生机。

如今毫不夸张地讲,北路地方的繁荣程度已然不输于镇城,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虽说永宁伯治下是要向各家商户店铺收取商税,但若是生意好做钱好赚,他们这些个普通商户对此可并不反对。

恰恰是那些个贪得无厌的官商,对于商税一事最为坚决,收取他们一点商税,简直就好比是从他们身上剜肉一般的难受。

不过,他们此刻还不晓得永宁伯的手段,剜肉虽然疼一些,总比命丢了要好吧!

毕竟大家都是在油锅里煎熬久了的老油条,虽然在表面上都是一样骂张诚不是东西,甚至还说张诚这就是小人得志,注定了长不了。

可就在不久之前,还是有许多人看到镇城内各官将家里的亲信仆从,匆匆忙忙的策骑出城急奔而去。

但那时的众人皆不以为意,因为依传来的消息虽然说当年那个混不吝的张诚小子,要回来做总兵官的位置,可镇城中各官诸将就没一个拿他真当总兵看的。

至少在口头上,大家皆是如此,他们始终保持一致,甚至还有人暗中揣度大家结盟以抗张诚,要将他从总兵的位置上给撵下来,至少也要将之架空起来。

这里面最为积极的当属游击将军温辉!

自古以来这“杀子之仇”与“夺妻之恨”最是无解,而温辉的一个儿子恰恰是间接死于张诚之手。

虽说直接杀人的是林芳青,但张诚凭空跳出来阻止了他为子报仇,就等于将这个杀子之仇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问题在温辉这边就已经是无解的了。

但是“兄弟是用来出卖的”这句话确实有一定道理!

许多人明面上仍然与大家保持一致,避免自己提前被孤立,可暗地里却悄悄派出心腹仆从,将一封封表忠心的投靠拜书,直接远程投送到张诚案头。

他们内心的想法其实也很单纯,那就是两边下注,最后哪边占了上风头,再决定全心全意投靠哪一边。

就算张诚最后赢了又如何?

该交的商税如数认缴就是了。

北路那边不是两年前就已经如此做了,也没见哪家商户因此而经营不下去,而且据听闻北路的商贸还更加繁华起来。

有钱不赚岂不是傻子?

而现在他们只是在心里担忧,害怕张诚的此番归来,有可能会损害到他们的既得利益,因此才会暂时与之抱团在一起。

其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在自己观望之时留一条退路,一旦张诚真如他们所言贪得无厌,想要将大家敲骨吸髓般地赶尽杀绝,便抱在一起与之硬刚到底。

可若是永宁伯并非真如他们所言那般贪得无厌,能够给大家留一条生路,这些人恐怕立时就会放弃抵抗,转而投奔到张诚的麾下。

人性总是趋利避凶!

在前路未明之时,各人都要为自己先寻求一个组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心里稍安,其实他们对于这个组织未必就有多忠诚。

除非他们能有张诚那样的本事,用名望和利益相结合的方式,将他们都绑在自己日益强大的战车上,使他们不敢生出下车的念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