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大清国的巴牙喇勇士,更是能够作为清国皇帝的护卫亲军,什么样的沙场战阵没有见过,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唬住的。
他双腿控马,略微稳住战马动作,接着大声嘶吼,手里的投枪便如箭离弦般飞射而去,正中一个明军将士的大腿,强大的力道竟使投枪直接贯腿穿过。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数林两侧的边缘传来,咋听上去竟似乎有百骑之多。
若说树林里的数十个明军将士,也就是让穆德格一惊,可现在两侧传来的马蹄声,却使穆德格感到了真正的害怕。
毕竟,此前他是以骑兵对战明军步卒,就算明军人多,但优势仍然在我,可现在这左右两侧奔来的,却不知是敌是友。
照目前情势判断,自己应是中了明军的埋伏,他们在这林中不知暗藏了几层的伏兵,且在林外又有骑队隐伏。
也唯有如此,他们才敢于偷袭自己。
可自己这十一骑,对付上百明军步卒,也是无丝毫惧意,但若是对上过百明军哨骑,他可就没有丝毫把握了,更何况这里还有近百的明军步卒。
穆德格当机立断,他一边迅速兜转马头,一边大喝:“抢回尸体,咱撤啦。”
余下的几骑清军巴牙喇勇士闻令后,纷纷加速前冲,射出手里的投枪、飞斧、铁骨朵等物,拨转了马头疾驰而走。
他们路过同伴落马之处时,竟将身体低伏在马鞍上,单以一手牵紧战马缰绳,而另一只手疾速探出,稳稳抄住地上的同伴尸体,拉上自己的马背带回。
而刚才落马的三人中,只有两人被疾速射来的弩箭,命中了要害,另一人却是因为战马中箭发狂,才被颠落马下的,这时也被同伴救回。
…………
而现在,正黄旗巴牙喇营甲喇章京彰古力,凝望着远处的几道烟尘,眼中满是凶戾的杀气,他沉声喝道:“好大胆的尼堪,竟敢来这里送死。”
他奋力举起自己手中的虎枪,朗声喝道:“各位勇士,皇上就在你们身后,冲上去,杀光尼堪,为皇上开路!”
他正要打马冲上,就听身后一阵马蹄声音传来,还未及回身望去,就听一个声音说道:“彰古力甲喇,皇上着我来问你,前方可是明军哨骑?人马几何?”
彰古力这才看清来人,忙大声回道:“回布延额附,前方确为明军哨子,不知是从何处来了此地,人马该在二百上下。”
他回过话后,接着又抱拳大声道:“请布延额附回奏皇上,奴才这就出击,定将这些明狗全部击杀,以赎他们惊扰皇上圣驾之罪。”
布延额附这时已奔至彰古力身前,他凝望着远处的滚滚烟尘,朗声说道:“皇上有旨:明军现身此地,绝非偶然,其必是有所图谋,尔务必重视,不可轻视之!”
“嗻。”
彰古力先是大声接旨后,才又开口说道:“奴才该死,竟让明狗惊扰圣驾,延误皇上回京。还烦劳布延额附前来传旨,真是罪过。”
别看彰古力是一介武夫,可他不止四肢发达,悍勇敢战,更是粗识文墨,就刚才这番答问,便是十分得体。
果然,布延额附就觉得十分满意,他喝道:“去吧,为皇上杀敌。”
“杀,杀光尼堪……”
彰古力大声吼叫着,就率领百余骑巴牙喇勇士迎了上去,穆德格和甄特二人,则分别在他的左右护持。
而之前已经向两翼展开的旦岱和鄂兑,这时也已看到彰古力的动作,他们连忙配合着向对面奔来的明军包抄而上。
清军的巴牙喇营勇士,果然名不虚传,他们虽只有两百骑人马,但这包抄而上的气势却也非同小可,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去,竟似乎有数百骑的样子。
很明显,清军的展开范围更宽广,他们两翼的骑兵向外伸展出很远,似乎要将对面的明军紧紧包裹进来一般。
这等声势,已强过对面明军许多!
再看对面,仍然还是那五道滚滚烟尘,而且他们似乎还在减速,远没有开始时那般疾驰的样子。
难道是见清军骑兵的声势惊人,而畏怯退缩不成?
…………
望着彰古力奔去的背影,布延额附的眼神中也充满了信心,他似乎已经看到彰古力大杀四方,将来犯的这股明军哨骑,斩尽杀绝。
布延,姓郭尔罗特氏,他本是蒙古族人。
初时为察哈尔部的塔布囊,于天启七年时候,才前来投奔归附于皇太极,隶属满洲正黄旗,娶了努尔哈赤的女儿,成为了黄台吉的妹夫,所以才被称为额附。
他曾先后从军征伐栋奎部、克什克腾部、喀尔喀部,也曾进犯过大明内地,因功累进封世职三等梅勒章京,官居清国议政大臣,兼正黄旗的巴牙喇纛章京。
布延之所以没有即刻返回,向黄台吉复命,是因为黄台吉在三百余巴牙喇勇士护卫下,也正在奔这里策马驰来。
果然片刻后,黄台吉便在众巴牙喇勇士的护卫下,奔至近前,布延额附忙迎上去,奏道:“皇上,前方果是遇到明军哨子,人数在两百上下。
彰古力甲喇,已然率领我勇士出战,还请皇上稍歇,不一刻便会有捷报传回。”
他说得轻松,可黄台吉闻言后,却面色沉重起来,他的目光凝望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那五道烟尘,心中却疑虑重重。
果不其然,兵部右参政、议政大臣超哈尔也看出了一丝不寻常,他眼睛同样望着前方,口中却说道:“明军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这可有些蹊跷啊!”
“是啊。无论女儿河,还是小凌河,都有我大清勇士驻守,明狗渡河都十分艰难,怎会有胆子在此地截击我等骑队?”
不止是超哈尔心中充满疑虑,就连内大臣、超品公、巴牙喇纛章京塔瞻,也同样是对此疑问颇多。
而镶黄旗巴牙喇甲喇章京遏必隆,则是满脸怒意,喝道:“哼,这些尼堪真是该死,深入我后方哨查,还敢如此猖狂。”
黄台吉接过工部承政锡翰递过来的水袋,喝了两口水,才开口说道:“明国之中,能有如此胆量,怕是只有一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