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麒也不客气,开口就问张诚到底是谁的人,为何在军议之时,不与他同持速进之议,反而说什么还需踏勘奴情,合练诸军之事,这分明就是帮着洪承畴行拖延进军之议。
他更是气愤的问道:“你张诚到底是陈本兵的人,还是他洪承畴的人?”
此刻,面对张诚的回答,他竟一时间楞在了那里,旋即便自知失言,忙吩咐上茶后,又说道:“来,张兄弟坐下吃茶。”
待张诚坐下后,他又道:“圣上和本兵忧虑辽东军事,才命我来此监察诸军,意在催洪承畴速做决断,进兵解锦州之围。
我这也是心忧王事,一时急切,才说出这些话来,兄弟不要见怪才是。”
崇祯十二年时,张诚晋封参将之职,曾进京谢恩,便是时任职方司郎中的张若麒一手包办,他那时看到张诚受到圣上崇信,又有阁臣杨嗣昌、督臣陈新甲的照拂,便提出要与张诚连宗,结为亲族兄弟。
虽未获得张诚的明确答复,但他此后确也是照此做的,与张诚之间也是越发亲近起来,在他心里张诚如何不重要,只要自己把他当了兄弟,到需要的时候自然能攀附他的关系来为自己所用。
他刚才也是一时心急,埋怨张诚未能与自己在同一战线,话确实是说得过于露骨了一些。
张诚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张监军是想要借辽事立大功一件,还是想要仕途尽毁于此?”
张若麒不解其意,疑问道:“老弟这话是何意?”
张诚笑了笑,他先是喝了一口水,才道:“张兄身为辽事监军之职,此番若是解了锦州之围,稍挫东虏凶焰,自然少不得兄长的大功。
既是进解锦州之围不利,就算辽东军事崩坏,其过自在总督洪承畴,原也不会牵连到兄长的身上。
不过……”
张诚说到此处,稍停了一下,他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水,张若麒却是有些紧张的问道:“不过什么?”
张诚见他发问,才将茶杯放下,继续道:“锦州被围的祖大帅言‘当持重为上,免中奴贼奸计’;总督洪承畴亦言‘持重为上’,诸将也言‘持重为上’。
唯独兄长你一人,力主刻期进兵松锦,如此,胜则功劳最大,可若是因此溃败,致辽东军事崩坏。那罪责可就全在兄长的身上啦!”
“可……可这是皇上和本兵的意思,我只不过是……”
张若麒说到这里却被张诚截住道:“兄长糊涂啊。”
他喝了口茶水,又接着道:“仗打胜了,自然是皇上高瞻远瞩,本兵陈阁老运筹帷幄。可如果打败了,辽东军事崩坏,必要有人为此受过。
兄长你想,那时这板子会拍在哪个的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