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优浑身顿时抖了个激灵,下一秒立马十分嘴硬的拒绝:“我没有。”
呦,他还不知道二小姐有这种小孩子的心思呢。
黑瞎子笑了笑,好在没出声,对方扭头看向窗外反而没看见他的表情。
雨村。
胖子叹了口气从屋子里出来,张起灵正好擦着汗往回走,手里还拿着几颗刚从山上摘的草药,说是可以缓解对方咳嗽的症状。
“这都下雨了,你怎么不穿雨衣就进山。”胖妈妈赶紧回到自己屋子里拿出两条干净的毛巾披到张起灵脑袋上,一顿揉搓。
张起灵跟个大龄儿童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来自胖妈妈的关爱,丝毫没有自己比对方大了不止一轮的自觉。
“吴邪呢。”擦好了脑袋,张起灵把手中的东西交给胖子后扫了眼紧闭的屋子。
几天前开始,吴邪就开始烧着。
去了趟医院打了两针依旧没什么起色,后来在对方强烈的要求下胖子只能带着吴邪重新回到雨村。
路上,胖子开着车,张起灵和吴邪一起坐在后排,气氛十分沉闷。
似乎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胖子赶紧开口:“你别听那个大夫说的什么时间不长了,我跟你讲,那都是庸医知不知道,你!吴邪!那命好的很!死不了没事,心态放宽啊。”
张起灵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发呆。
他与吴邪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塞得全是满满当当的各种杂物,全都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吴邪这个当事人倒是看的很开:“行,我不听行了吧。”
人都有这一天,不过是早晚而已。
他这一辈子已经非常可以了。
有胖子跟小哥如此过命的兄弟,有小花那个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朋友,经常最贱但相处的还算不错的黑瞎子,以及疼爱他的长辈,也过了七八年这种无忧无虑的幸福人生。
要完成的使命也完成了,小哥再也不用背负什么,可以过他自己喜欢的人生。
或许唯一遗憾的也只有年幼的身影。
直到现在,吴邪依旧不知道对方去哪了,干什么了。
明明从小看对方到大,可他的妹妹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永远都看不清。
就好像她这个人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只不过因为什么事情才到来,做完了这一切就要离开的感觉。
吴优与她来说就是个身份,她可以是吴优,也可以是任何人。
但这对吴邪来说都不重要,他只是……
他只是想在看看她,哪怕一次。
三人顶着明明沉重却要故作轻松的氛围回到了村子,然后吴邪回去当晚就开始发起了高热,整个人甚至一会清醒一会迷糊,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似乎一直在做着让他无法逃离的噩梦。
胖子每天晚上睡的都不踏实,总梦到自己出现在葬礼上,一抬头,吴优跟吴邪两座墓碑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昏黄的天空以及漫天的白纸不断飞扬,吓得胖子浑身一个机灵然后就发现自己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一直到现在,吴邪依旧每天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睡,似乎生命真的到了尽头。
见张起灵问起,胖子也不太敢说实话:“睡了,晚上在看看,不行再去趟医院”
对方应了一声后也不再问其他,拿着药材就要到厨房处理。
忽地,一道十分熟悉的人影开在门口,还十分夸张的对着院子里的两人挥挥手:“呦,愁眉苦脸的,怎么了?”
“黑爷?你怎么来了?”胖子愣了下赶忙把人迎了进来。
张起灵只是扫了眼黑瞎子就要转身往厨房继续走,却被对方喊住:“正好你俩都在,走跟哥们我出去趟。”
“出去?”胖子眨巴两下眼睛满脸狐疑:“你要是有事就直说,天真这离不开人。”
“诶呀就一会,走走走,车都停外面了,就一会很快的。”说着黑瞎子还上手直接把胖子拉走了,虽说胖子也挣扎了几下,但对方这强硬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多想。
难道有什么法子能救天真了?
这么想着胖子本能的扭头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看了看手中的药材,有看了眼黑瞎子,最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披上外套直接跟着黑瞎子上了车。
“二位坐好啊。”下一秒,黑瞎子一脚油门窜出老远,很快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此时还敞着大门的小院子静悄悄的,仿佛游离外于这方世界。
这份宁静很快被一个人打破。
吴优站在门外抬头看着有着“喜来眠”几个字的牌匾,似乎年头有些久了,字体也有些模模糊糊。
地面很是潮湿,看起来刚下过雨。
好在院子里都是些水泥抹过的地面,不算泥泞却也有几处比较滑的地方,总之不是很方便。
一旁的小栅栏里叽叽喳喳的几只小黄鸡挤在一起,缩在棚子下面躲雨,看起来毛茸茸的很是暖和,尤其最中间的那只,头都在一点一点的,应该已经快睡着了。
吴优四处看了一圈,最终锁定了唯一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
站在门外,她都能感受到屋里面的人呼吸有多么不正常。
他……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外面不断席卷的寒气推着吴优不得不快点做出抉择。
推开门,里面还挡了一个厚厚的棉帘子,掀开帘子一股热气直扑而来。
关好门,吴优下意识在屋里扫了眼。
屋子很简洁,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还写着一堆乱七八糟她看不懂的东西,唯一能辨认出来的只有自己的名字。
电暖气正对着屋里面的床铺,而吴邪就缩在里面,好像还隐约发抖。